皇宫前面的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哪怕是占据了高墙之势的宫卫,也在石宣手下悍不畏死的进攻当中,死伤了不少。看看那些耷拉在城头的尸体,还有从墙头一直流淌到墙角的鲜血,让这一面的宫墙,好像都刚刚上了一边丹砂似地。
石宣的嗓子哑了。
数万的人厮杀发出的震天吼声,让他每下达一个命令,都要声嘶力竭的怒吼,已经久未经历战阵的石宣,嗓子岂能不哑?
然而战争的发展让石宣越来越感觉到绝望。他平日里收买的皇城卫队将领最终只来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压根就没有露面,连带着这些将领麾下的精兵也就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所以此时石宣的手下基本上算是死一个,少一个!
一开始的时候,石宣恨杨坯弄出来的那些攻城器械,等到战斗开始之后,石宣又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那些攻城器械之上,然而到现在,那些攻城器械唯一还能使用的,就只剩下用来作为弓箭手射击平台的井栏了。
也不知道宫卫们怎么会准备的那么充分,竟然从城墙上砸下了礌石和滚木,还有滚烫的汤汁,如此一来,那些蛤蟆车、撞车很快就在城墙下消耗掉。更让石宣绝望的是,哪怕这些攻城器械彻底被消耗掉,却连护城河都没有填平,也就是说,直到现在,石宣指挥的兵马仍旧只能依靠云梯向皇宫发起进攻。
云梯,本身就是个一巨大的绞肉机,士兵只要一登上云梯,基本上就等于是性命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那也是敌人的手里捏着,什么时候想起了,什么时候就能收了去!
有多少士兵死在云梯之上,石宣已经懒得去统计了!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
“太子殿下,事不可为,不如突围吧!”杨坯满头大汗,凑上来对石宣说道。
“突围?”
石宣脸上露出一个神经质般的笑容,“突围?杨坯,你看看周围,可有邺城的其他卫队来进攻我们?”
石宣的话让杨坯有些不解,他左右看了看,随后欣喜道:“没有,太子殿下,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还是走吧!”在杨坯看来,既然邺城里忠于石虎的军队没有出现,岂不正是逃跑的机会?
听杨坯说出那样的话,一瞬间,石宣突然觉得,自己是错了!
不是错在杀了石韬,也不是错在起了谋反的心思,错就错在,他用了杨坯这样的谋臣!两眼中闪过一道凶芒,石宣咬紧牙关,手中的宝刀差一点就挥了出去,目标正是杨坯的狗头!不过在最后一刻,向来冲动的石宣竟然克制住了。
他脸上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开口道:“杨坯,既然你觉得现在是逃命的机会,为何你不逃?”
“我的天啊,要是有机会,我会不逃么?”杨坯脸上浮现出苦笑
,心中暗道:“你老人家的那些如狼似虎的亲卫当成了督军,士兵们谁要是敢不尊号令退后一步都要被斩杀,就算老子想跑,没有你的命令,也不敢啊!更何况,若是没有你那些亲卫的保护,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又能够跑到哪里去呢?”
心中想的这些话,杨坯自然是不敢对石宣说的,他只能苦瓜着一张脸,道:“殿下您都还在这里,我岂可贪生?自然是要跟殿下您坚持到最后的!”话说这里,或许是因为石宣脸上戏谑的表情让那杨坯感觉有些不对劲,语调转而变得激昂起来:“我看那皇宫守卫死伤同样惨重,或许只要继续进攻,我们就一定能够胜利!”
只可惜杨坯的话并没有引起石宣的认同,因为石宣此时心中已经恨透了杨坯等人,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是个勇于承担自己错误的人,做错了事情,他总是希望找到一个人来替自己背黑锅,而现在,眼前,在石宣心中的人选就是杨坯。
所以哪怕石宣心中已经恨透了杨坯,但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了他,反而会不计代价的保证杨坯的安全,因为石宣知道,若是他要投降,就需要给自己的父亲,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殿下,殿下?”
可怜的杨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石宣准备献给石虎的礼物,他还在试探石宣的想法,这一次,石宣没有让他失望,转
过头来,脸上带着微笑,“怎么,有事么?”
“没没有!”杨坯强咽了一口唾沫,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正常不起来,“属下”
不等杨坯将话说完,石宣的眼神已经转移到另外一边去了,那里有几个亲卫,正在等待着石宣的命令。
“抓起来!”
石宣的命令非常干脆、简洁,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后,石宣就扭过头去,再也没有看杨坯一眼!
“殿下!殿下!”
杨坯还想挣扎,可惜他一个文人,怎么可能是那些精锐士兵的对手,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被三个亲卫控制住,拇指粗细的绳索加身,最后是一块沾了血的破布,狠狠的塞进了杨坯的嘴巴。
遭受这种待遇的不仅仅是杨坯,几个文官,包括赵生在内,都同时被身边的亲卫控制住,随即捆扎起来,为了避免这些文官开口,也都一个个的往嘴巴里塞了东西,至于塞的是什么,那就真是难说了。
其他文官猛然被捆住,口不能言,一个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