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紧跟马承安进城的冉家军会有这种感觉,光是这北城门里的一片儿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穿着赵军军装的尸体,鲜血早已经连成了片,马蹄子踩上去都会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再看马承安,白盔白甲已经染的泛红,一头一脸也满是血点子,这还是用的长枪,枪刃后还有血挡,若是想冉闵那样用长刀长矛,岂不是整个人会像是从血池子里捞起来一样?
此时冉闵也跟着进了城,当他看到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的马承安,便笑着驱马过去,侧过身子在马承安肩膀上一拍,“吸气,呼气!”
“晞嘘”
马承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向冉闵望来,冉闵这才发现,马承安的两眼竟然有些发红。
“第一次参加战斗,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刚刚你一口气杀了多少人来的?十个,还是二十个?是不是感觉有些难受?”冉闵一边用在言语上安慰着马承安,一边注意观察马承安的表情,当他发现马承安逐渐变得冷静之后,暗暗点头,心道:这小子真就是天生上战场的命!若是换成个普通人,头一次上战场就杀了个血流成河,很容易形成心理阴影!
但很明显的是,这马承安已经缓过来了,他甚至在几个呼吸之后,脸上绽放出笑容来,虽说还有些勉强,但总归是能笑了。
“主上,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马东马西,还在磨蹭什么
,随我绕城杀敌去!”
马东、马西,马南、马北这些人都是马承安带来的马家家仆,平民时是家仆,入了军营那就是亲兵,冷兵器时期,这种亲兵家仆不分,是延续千年的传统,在冉闵这里也没有作硬性的规定。
眼看着马承安带着亲兵们杀向郡守府,冉闵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正好此时杜雷过来,向冉闵报告一切照计划进行着,冉闵顿时冲着杜雷点头,“很好,常山城是我们的第一战,能够胜的如此漂亮,军心可用!”
“主上说的没错,军心可用!到现在城南那边仍旧安静的很,看来张将军他们一定也是成功了!”杜雷的脸色有些潮红,不仅仅是运动,还有兴奋的原因。杜雷是冉家的家臣,如果说冉闵当上皇帝,他杜雷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张四方要是敢出漏子,回头老子不狠狠打他的屁股才是!”冉闵笑骂一句,随后轻轻一抖缰绳,让白龙马放开步子,在常山城中小跑起来。
虽说常山城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战火了,但这个年代的人,一个家庭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是从战火当中走出来的,故而当北城门口响起喊杀声之后,几乎是人人归家,关门闭户,透过门缝窗隙,或许可以看到一两双好奇的眼神,但大街上,除了冉闵自己的士兵之外,就几乎没有敢于活动的人了。
城里的赵军支持的时间没有超过一袋烟的功夫,不仅仅是人数的差
距,还有装备、训练和士气的因素,三百名稀稀拉拉的赵军,在冉闵这支精锐的队伍面前,连土鸡瓦狗都算不上。
凡是胡人士兵,都已经被阵亡了,而汉人赵军,只要投降的都可以活命,只要是反抗的照样被格杀。整个常山城静谧之中弥散着紧张,尤其是当血腥味越来越浓的时候,这股紧张就像是秋日的雾气,将整个常山城笼罩的越来越严实。
常山城的郡守府也未能支持多久,跟城墙相比低矮的围墙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的花帽子营和撼山军,而射日旅的弓骑兵拨拉着战马绕着郡守府兜圈子,凡是敢于带着兵刃跑出来的人,往往还没有看清楚敌人所在的方向,就被四五支羽箭钉死在地面上!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郡守府例外都是冉军的吼声,当冉闵到达郡守府时,听见了最后几声惨叫。
“主上,他们说郡守早就跑了,这个郡守府里都是些牛马一样的官儿,其中泰半还是汉人”马承安小跑过着过来汇报,冉闵也翻身下马,连腰间的斩龙都没有拔,双手一摆,就向郡守府大门走去。
“府库呢,有没有查封?”
一边走,冉闵一边问道。
“已经封了,不过没多少油水!”杜雷撇了撇嘴角,具体的指挥冉闵早已经交给他在处理,所以这些情况,杜雷是再清楚不过了。
如同马承安所说,郡守府里果然是空
荡荡的,来往的几乎都是花帽子营或者是撼山军的士兵,有些押解着俘虏,也有拖着死狗一般的尸体,殷红的血迹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对于眼前这些景象,冉闵并没有太多的不适,他皱了皱眉头,道:“府库没有油水,那岂不都被郡守给带走了,这个家伙,以后抓住了一定要大卸八块!”不用担心郡守会藏起来,只要是胡人,等到冉闵一统天下之后,总会进行一次清算,而常山郡守的名字和长相,那崖山密谍早已经记录在案了。
正当冉闵准备着人将郡守府整理出来暂住时,突然听到从郡守府门口传来喧闹之声。冉闵眉头本能的一皱,转过身去:“什么事情?”
“我去看看!”杜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小跑而去,片刻之后,就带着两个相貌穿着打扮普通的汉人回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