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放过舅父吧……至少不要在我面前。”
少女轻柔的声音宛如梦呓,散落在轻纱般的月色中。
背后传来柔软的感触,仿佛是维纳斯化身的皇帝就这样贴在他的身后。
但是朔月并没有回头。
他不会因为尼禄掩护卡利古拉逃亡而生气,无论是谁,在看到自己的舅父,罗马帝国曾经的皇帝遭受围剿的话,都会陷入错愕的情绪之中吧?
虽不知道尼禄是怎么跑出营帐的,但是她没有因为惊愕而质问朔月,也没有不顾仪态的大声阻止士兵们继续攻击——只是在最后一刻阻止了朔月的弓矢,以这位皇帝的性子来看,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冷静了。
朔月担心的从来不是敌人。
“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出来了吗?”叹息着,白发的青年垂下手中的战弓,“需要安慰服务吗,陛下?”
“唔姆。”
尼禄头上的呆毛耷拉下来,若朔月在此刻回头的话,就会看到尼禄碧绿色的双眸比遥远的星光还要暗淡。
不,或许正是朔月没有转身,她才能肆无忌惮的宣泄出自己的心情。
“对不起……”
“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道歉吗?”朔月苦笑道,“您没有什么好愧疚的,陛下,硬要说的话,也是不让你得知真相的我的失策。”
“不,无论如何,余都阻止了你击杀……敌寇的事实。”尼禄眼眸低垂,闷闷的声音与朔月的胸腔共振,“余知道,就算是舅父复活,罗马也只能有一个皇帝,这片土地可以有很多人热爱,但奥古斯都从来都只能有一位。”
“可是回想起小时候他抱起余的样子,想起舅父那爱怜的笑容,余就忍不住,忍不住……”
爱着她的亲人死而复生,这究竟是多么值得惊喜的事情啊。
可偏偏,已经死去近二十年的舅父,在与侄女见面时,却是以叛军的身份,以杀死了尼禄宣誓要守护之物的刽子手身份而来。
对于原以为叛军所宣扬的诸位“皇帝”不过是欺世盗名的尼禄而言,这究竟是多大的打击呢?
“这是人之常情,陛下不用觉得愧疚。”青年难得转过身来,温声劝慰,“若换做我的话,也会如此做的——比起这个,您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您的舅父会死而复生?又为什么他拥有了这样的一身超乎寻常的力量?”
听到朔月主动提起这事,尼禄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汝,应该也是和舅父一样的人吧?”
哪怕尼禄只赶上了战役的尾声,但也能看得出,朔月和她那死而复生的舅父,在力量的层级上远超训练有素的士兵。
那已经是超人,不,是神代英雄们的程度了。
更不用说朔月和卡利古拉出现的突兀性:一位是如白马王子般从天而降,一位是彻彻底底的死而复生。从种种表现来看,两者的特异性都远超现实的范畴。
在黎明的晨星下,青年的红袍飘飞,微茫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尼禄出神的望着眉目舒朗的朔月,问出了她最初来这里的目的:
“汝——究竟是来自何方?又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存在着?”
而青年,也噙着微笑,给出了回答:
“我的本质是从者(Servant),是由于陛下您的愿望,您的意志,跨越时空而来的异邦旅人。”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迦勒底的人员抵达后,他的身份就会自然而然的曝光出来。
更何况,他也不想欺骗现在的尼禄。
“就让我们补上最初的誓言吧,我的御主(Master)。”
拄剑而立,宛如最为庄严的兵马俑,白发青年在晨曦之下宣读着神启:
“Servant·Avenger,应召唤之邀造访而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某之命运与汝同在,某之剑即为汝之剑。”
看着睁大双眸,双手掩唇的少女御主,白发青年以手抚胸,垂首,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隐秘的笑容。
有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试着驾驭我吧,自诩为至高名器的皇帝啊。”
否则的话,那复仇的火焰会将你灼伤的哦。
而在尼禄的身后,她的影子则像完美犯罪后仍留在现场的罪犯一般,得意的晃了一晃。
就连朔月,也因为尼禄的干扰而没有发现——
在卡利古拉陷入了强烈的红色光芒,也就是令咒的传送过程的那一瞬间,蛰伏已久的某种“蠕虫”化作了黑影,钻进了狂战士破损的灵基之中。
“唔啊啊啊啊啊!!!”
狂战士失控的吼叫有这么一瞬间充满了恐惧,然而疯狂的叫嚷声终究无人能理解,也自然听不出里面的差异。
那么,送出去的这一信使究竟能带来多大的变数呢?
不知何时脱离了朔月,寄宿在尼禄影子里的兽窃笑着,满怀恶意的等待着同伴的回应。
————
翌日清晨,不,应该说是今天早上。
大军开拨。
此地的兵营已经修复完毕,将会成为罗马帝国军队的一处物资点,而朔月则要带着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