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予听得眼眶一酸,他打小没见过娘,爹就是那个浑蛋模样,后来他爹二婚娶了刘春红,他和二哥当时年龄小没看清她的真面目,被溺爱成俩小浑蛋。
要不是奶奶看不过眼,走途径联系了京市的外公,和那边说俩孩子没娘教育,有多可怜,外公心软把他俩接去了京市、送去部队,那他和二哥一辈子就毁了。
周奶奶看向林阮:“这小姑娘长得也俏,是老二家的?”
林阮点头,乖巧道:“是的奶奶,我是铁蛋家的,叫林阮。”
周祁川眉心跳了跳,那张向来冷漠生硬的脸,有一丝丝龟裂。
“诶,铁蛋福气好。”周奶奶摸了摸林阮的手,笑得格外慈祥,又语重心长地嘱咐周祁川:“林家虽然没要彩礼,但你也不能看轻了小阮,好好对你媳妇儿。”
周祁川一愣,惊讶道:“林家没要彩礼?”
“是,没要。”周奶奶语气很坚定,“林家的婚约是你妈在世时和林母定的,我看你都26了,就和那边提了一嘴,林家就把闺女嫁过来了,没提彩礼的事。”
周祁川听着这番话,锋锐的眼眸中泛起冷意,他爹的信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周奶奶年龄大了,有时候记不太清事,周祁川并没有急于下定论。
他把林阮拉到一边,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家为什么不要彩礼?”
林阮看他表情不对,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很坦然道:“我和你说过我是林家抱错的孩子,养父母觉得我嫁的远,以后见不着了,不想给嫁妆,就没要彩礼。”
虽然林阮说话时候,表情没什么波动,像是完全不在乎似的,但是周祁川以为她是在强装淡定,看得很心疼,大手悄悄握住林阮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毕竟是养了十八九年,怎么可能有人不在乎?
林阮感受到掌心的暖意,很意外,这男人的心思还挺细腻的。
“这彩礼有问题吗?”林阮问。
怕周奶奶知道什么跟着担心,周祁川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周奶奶给两兄弟说好亲后,刘春红给部队寄了封信,说林家和许家都要三百块彩礼,让给邮一千块钱,除了彩礼钱,家里还要添置结婚用的东西,办酒席。
周家兄弟觉得彩礼也不是大钱,就没多问,直接把钱邮了回来。
虽然知道刘春红肯定会贪点,但他们在部队顾不上忙这些,觉得她贪一点,能把婚礼办得好一些,让周奶奶看了高兴些,也就没有计较。
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虚报林阮家的彩礼钱,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周奶奶察觉到周祁川表情不对:“铁蛋,怎么了?”
周祁川摇头:“没什么奶奶。”
周奶奶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被一道软软的声音打断。
“奶奶,我给您把把脉吧。”
周家兄弟都惊讶地看她。
林阮早就想好了说辞,也不心虚:“我在京市时跟着一个中医学过些医术,我看奶奶气色不太好,想着帮奶奶把把脉,调养下身体,这样奶奶也舒服些。”
周奶奶脸上染起笑意,伸出胳膊,慈祥地望着林阮:“小阮有心了。”
林阮笑了笑,细白的手指搭在手腕上把脉,小脸上没什么表情,透着股认真。
这是周祁川第二次看到林阮这种表情,上次在林家救方舒母女时她也是这样认真和专注,救人时候的她仿佛自带一股神圣的光芒,让人忍不住产生倾慕之情。
直到林阮把手指移开,周祁川沉着声问:“奶奶怎么样?”
“奶奶身体硬朗,再活个一百年不成问题。”林阮说这话时,眉眼笑得弯弯的,语气认真,让人觉得特别的真诚。
周奶奶被逗笑了:“我今年都九十一了,再活一百年,那不成老妖怪了?”
林阮抚摸着老人的手,皮包肉骨头,忍不住心疼:“这世上哪有奶奶您这样人美心善的老妖怪啊,奶奶您分明是天上的神仙,还是住在仙女宫的神仙。”
周奶奶惊了,“住在仙女宫的神仙?那不是仙女么?”
“是啊,奶奶您就是仙女。”
“这孩子嘴真甜。”周奶奶眉眼顿时展开,笑得合不拢嘴。
周淮予听着林阮这些话,悄悄打量了他哥一眼,就二嫂这能说会道的劲儿,以后能把他哥给忽悠瘸了。
许雾简直习以为常。
无他,她每次和林阮出门玩儿,林阮不小心把钱嚯嚯完了,就是这甜得要死的语气,挨个给家里关系好的长辈打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小十万块钱到手了。
有时候她看得都牙酸。
她的父母都是省公立医院的医生,家里条件算不错的,遇到林阮之后她发现穷人竟然是她自己,真是凄惨……世间上有钱人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多她一个?
“祁川、淮予来了啊!”
门口进来个穿着灰布衫的中年女人,长相精明,这人是周奶奶的二儿媳妇。
周家兄弟喊了一声:“二婶。”
“诶。”周二婶笑笑,目光不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桌上放的竹筐是没见过的物件,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