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珠上湿热的触感传来,痒痒的,麻麻的。热气从耳朵开始蔓延,顷刻间遍布全身,连眼睛似乎也被融化,只看见一大片的炽热的红……
第二天早晨,顾嘉梦醒来,映入眼帘的仍是铺天盖地的红。顾嘉梦呆了一呆,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愣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她已经嫁到了东宫。
回头去看,姬央却已经不见了。
她拥被而起,身体的不适教她想起昨夜的画面,不由得红了脸。她静了静,高声咳了一下。
有宫女鱼贯而入,打头的却是一身浅绿宫装的小七。她先行礼,继而笑容满面,眨了眨眼,“太子妃醒了?”
顾嘉梦见到她,略心安了些,点一点头:“殿下呢?”话一出口,略感羞涩,微微偏过了头。
“殿下也刚起身,约莫是在沐浴更衣。太子妃不用着急,时候还早,先梳洗吧。”
小七言毕,她身后早有准备的宫女便上前服侍顾嘉梦起床沐浴穿衣。今日要去拜见太后与皇帝,所穿的服饰乃是太子妃翟衣,绾了一个庄重的发髻。
顾嘉梦看着镜中的镜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是了,她已为人妇。
收拾停当,走出内殿,见到身着太子冕服的姬央,正微微含笑,向她走来。
顾嘉梦只觉得眼前一亮,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女执事神情肃穆,奉上了枣栗膏。
顾嘉梦也不清楚这一节是有何深意,但规矩如此。她按照女执事所说,拈了枣栗膏,小心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确然美味。
用毕枣栗膏,太子和太子妃这才前去拜见皇帝。
顾嘉梦不是第一次见皇帝,不管是梦里,还是她做游魂时,她对皇帝都不陌生。但是今日一见皇帝,她不由得怔住了。
皇帝比记忆中要精神许多。
她今年十七岁,梦中皇帝崩逝于两年后。可看皇帝身材奕奕,精力充沛,与梦中全然不同。
她心下暗暗纳罕,却不敢流露出来。
皇帝看看姬央,再看看顾嘉梦,半晌方命王公公宣了赏赐之物,口中夸两句佳儿佳妇,叮嘱他们日后要夫妻一心之类的。
他对姬央的感觉一向微妙,对顾嘉梦则更是觉得一言难尽。细细打量了她两眼,见她身穿翟衣,大约是要面圣,只浅浅敷了一些胭脂,美则美矣,却总让他想起闲云道长的话来。
这个女子,易招鬼物。
这么一想,他也不大乐意看到她了,勉强又勉励祝福了几句,教他们夫妻退下。
皇帝近两年对闲云道长是极为信服的,自从用了他的法子,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精神愈发好了,夜御数女也不成问题。
只是他有一点不解,姬央同闲云道长一向交好,怎么闲云道长明知那女子易招惹鬼物,还不劝阻他们的婚事?难道他们真的八字相配,天作之合,姬央就一点也不顾忌?还是看上了那前半句“贵不可言”?——那弘明法师跟姬央可走得也很近啊……
正想着,王公公来报,说是景王来请安。
皇帝精神一震,忙命人宣景王进来。他心中暗叹,姬然也不小了,可惜他答应了姬然许他婚事自定。也不知他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
姬央略微停了停脚步,等顾嘉梦上前,只落后他半步,才低声说道:“皇祖母你也见过,最是慈爱不过的。”
顾嘉梦点头,她知道的。他们婚事能成,可离不开这个慈爱的老太太。
太后等待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们两人向她叩头行礼时,老太太红着眼圈,连连说好。
太后拉着顾嘉梦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通,又温和地问了许多问题。
有些顾嘉梦能答,就答了。有些不能答的,她就含笑看着姬央,向他求助。
太后忽道:“听说你进宫没带几个人?”
顾嘉梦瞧了姬央一眼,答道:“宫中有殿下,不用带太多的人。”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哀家身边还有些人,算是有点本事的。跟在老人家身边,不免屈才。给了太子妃可好?”
顾嘉梦连忙推辞,口称不敢。
太后故意板了脸:“太子妃莫不是不曾听过‘长者赐,不敢辞’?”
太子忽道:“皇祖母是好意,快谢皇祖母。”
顾嘉梦忙起身道谢。
太后这才露出了笑颜:“你刚进宫,肯定不熟悉。有人帮衬着,会轻松很多。你也不必道谢,早些给哀家生了曾孙,才是正理。”
顾嘉梦红了脸,羞不能抑。
姬央却正色道:“皇祖母放心,孙儿自当尽力。”
顾嘉梦飞了他一眼,心说也不知羞。你尽力,你能生,你倒是生啊。
……
姬央的生母先皇后费氏早逝,宫中后位悬空。故此,他们要拜见的也只皇帝和太后两人。
从太后处出来,时候尚早,他们回东宫换了常服,只等待晚间皇帝的赐宴。
期间,东宫诸人拜见太子妃。这些人顾嘉梦在做游魂的时候,大多已经见过。偶尔有几个面生的,她多瞧了两眼,暗暗记在心里。
进宫前,她帮姚氏理家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