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邀请,高仁进却望而却步。
副将劝道,“将军,不可,这或许是一个陷阱。”
“对,将军,咱们直接杀进去就行,不用冒这样的风险。”
对此,秦远征却说,“这位兄弟说话未免太过激动,我的兵全都派到北凉去了,所以西饶城中无兵,只有寻常百姓,秦将军率领的十万大军不会连寻常百姓都害怕吧?”
“这里的每一个兄弟都有父母吧?甚至还有妻儿,难道你们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敢面对吗?”
“高将军就这么点胆子吗?”
这套全是李贤教给他的说辞,并且还让他声情并茂地练习了很多遍。
当秦远征说到父母妻儿时,这些将士明显沉默了。
高仁进大声喊,“全军戒备,进城。”
“是!”
当高仁进骑着马带着大军进城时,便看到街道两旁全都站满了人。
而且不少人都身穿铠甲。
见状,副将大呼,“不好,将军小心我们上当了,快,快杀了他们。”
但久经沙场的高仁进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并非士兵,只是身穿铠甲的百姓。
他厉声道,“够了,他们不是干兵,只是寻常百姓而已。”
长街两旁齐刷刷的看不到尽头。
他们中的年长者已经是两鬓白发,身材
佝偻,年少者的脸上写满稚嫩,眼神却不容置疑。
甚至人群中还有身材娇弱的女子。
他们手持长枪、利剑、宽刀,神情凝视,看的燕军将士心里直发毛。
拥有几十万人的西饶城此刻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样。
燕军将士感觉后背瑟瑟发凉,他们行军打仗这么些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此时的高仁进目光深邃,西饶城的建设程度远超圣都,大街小巷规划的井然有序,市井繁华、百业兴旺……
他来到城主府,李贤身着素衣站在门外。
“别来无恙啊,高将军。”
高仁进对副将说,“传我命令全军原地休息,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否则军法处置。”
副将传令后,高仁进随李贤走进城主府。
“贤王爷,你这是?”
“怎么样?高将军,西饶城很漂亮对吧?”
“确实。”
“既然如此高将军忍心将几十万西饶人的家园摧毁吗?”
“我当然不愿意。”
“那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我也不愿意,我来西饶不过区区数年,但城中百姓待我如同家人、亲人,我对他们也是如此。”
“我立志要让他们过上天下最好的生活,哪怕是寻常的普通人,也能有尊严的活着,让少年有书读,让
中年有事业拼,让老年有安居之所,我所做的这些错了吗?”
这番话说的无可辩驳,即便高仁进也挑不出理由反驳。
但他却说,“这西饶本是北燕领地,一切自有国法处置。”
“王爷再怎么说都只是鸠占鹊巢,把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据为己有,终究不得人心。”
对此李贤却进一步反驳。
“不得人心?如果不得人心,城中的百姓又怎么会自发穿上铠甲抵御外敌。”
“高将军所率领的就是你口中的正义之师。”
“难道西饶城的百姓不知道,他们曾经属于北燕吗?但那时的西饶什么样子,地主和豪绅霸占大量庄园和土地,寻常百姓只能做长工一辈子只能解决温饱。”
“谁家有漂亮姑娘,没到谈婚论嫁便要被送进城主府糟蹋。”
“难道这就是高将军所要的正义?”
“不信你问问她。”
堂上端茶伺候的婢女,咬着嘴唇低头不敢见人。
“我本为城主府中的婢女,进府没几天便被城主大人要求侍寝,我不从,他们就打我。”
“给高将军看看……”
婢女当着众人的面露出小腹和后背。
一道道抽出的血痕令人触目惊心。
她哭着说,“我还有个胞姐,就这么被他们生生打死
,我不想死,我还有一个生病的娘,是王爷和毕城主救了我……”
这里过去发生过什么事,不用李贤说高仁进也是门儿清。
他沉默了。
李贤安抚,“行了,你下去休息吧,这儿不用伺候了。”
“王爷,欣儿不过是个贱婢,但我娘说,谁让咱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好官。”
“王爷和毕城主都是好官,我们不要之前那样的城主,他们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从来没把我们这些贱婢当人。”
“我现在还在城主府帮工,每个月还有四天回家休息,我娘的病也被王爷治好,他是好人,你们为什么要杀好人,让坏人当官?”
这份声泪俱下的控诉让高仁进动摇了。
李贤言语冰凉的反问,“高将军能保证,北燕收回西饶后,继续让这些人都过上好日子吗?”
“如果不能,我就想请教高将军,你究竟为谁请命?是为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为如你父母那样告老还乡却不得善终的寻常百姓?”
“高州府一生为国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