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后,他开始频频光顾古董铺,渐渐掌柜父子熟悉起来。这么着,半年过去了。那天,芈家古董铺来了一个人,芈家父子恭敬地请他去了后院。 他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走以后,古董铺死寂一片,芈卯都没有回铺子来。 矶锐请芈蚣喝酒。他很悲伤,随矶锐去了酒肆,喝了很多酒。 矶锐也是有意地灌他,他醉了,悲戚戚地透露了一个秘密,先前来到他家的人是秦国候正(主管谍报的士大夫)府里派来的,是来通知他们家,他哥哥芈昕死了。 矶锐装着不信,说候正怎么会派人到他芈家去?再者,自己听说芈家哥哥早就战死了,就别打肿脸充胖子,往自家脸上贴金了。芈蚣见他不信,激动起来,为证明自己的话并非虚言,立刻抛出了铁证:“候正府在各诸侯国安排了许多间谍小组,派到魏国的间谍头目代号叫‘黑鸩’,配合他工作的小组叫黑鸩小组,我哥哥芈昕就是这个小组成员。” 矶锐还是装着不信,道:“你就编吧,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你们家不过就是倒卖古董的,鉴定古董你们拿手。间谍可是与活人打交道,人是会伪装的,你以为干间谍像鉴定古董一样么?就别吹啦……” “我还真不是吹。”芈蚣气恼矶锐的不信,咕咚咕咚地又喝了一碗就,“呯”地一下吧碗放在矮桌上,大声地道:“我实话告诉你,我们与芈太后是宗亲,是从楚国随她来到咸阳的,很受宣太后的信任和重用。古董铺只是一个幌子,就是用来与我哥哥联络的,为了能够留在铺子里而不被邻居怀疑,候正府的人斩断了我的左胳膊。可是,我哥死啦,都没有立下什么战功,算是白死了,我的胳膊算是白白丢掉了……” 酒肆里喝酒的人虽然不多,可还是有几个人的,不宜谈论机密的话题。但是,喝多的芈蚣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情绪又激动,就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这让矶锐感到忐忑,他赶紧为芈蚣满上酒,一脸服气地安抚他道:“了不起,芈家兄弟都是秦国的英雄……”芈蚣这才作罢,把碗里的酒大口灌进了嘴里……又喝了一会酒,他已经醉得睁不开眼睛,躺倒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矶锐赶忙招呼小二结账,随后出了酒肆。 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怀疑,这人是尾随他们来到酒肆的。 装起喝多的样子,他踉踉跄跄地到了古董铺,让小二去接芈蚣,自己悄悄地躲进了后院。 如果这个跟踪的人是跟着他们去的酒肆,那这个人肯定是候正府里的间谍,他是监视芈家的人,自己必须设法甩掉他,以免入落他们的视线。 院子里很静,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芈家人还沉浸在悲伤中。他开了后院门溜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开始琢磨怎么潜入候正府里查找那个黑鸩的底细,决定明天去候正府附近去探探情况再说。 哪知道第二天早上刚出门,忽然发现街头贴满了通缉自己的海捕文书,说他抢劫了芈家古董铺,杀死了芈蚣。 他懵逼了好一阵才醒悟过来,芈家古董铺里的人已经被灭口了,黑鸩的身份过于敏感,秦国候正府已经采取了行动。 显然,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意思到这一点,矶锐吓得魂飞魄散。 秦国实行的是“连坐制”,即一家犯罪,邻居连坐。院子里的伙计看见海捕文书一定会去衙门举报自己。 不敢回居所,他立刻雇了一辆马车往武关赶去。自己做的是魏国盐氏盐生意,候正府肯定会怀疑他是魏国人,一定会在函谷关设伏抓他,他只能绕道楚国回魏国了。 就这样东躲XZ的,走走停停,昼伏夜行,终于过了武关,进入到了楚国,很艰难地逃回了大梁。 ——矶锐讲完了。 姬遫很震惊,原来是秦国候正府针对自己采取的行动。他们几年前就将间谍派到了大梁?这么说,秦国早就开始在魏国布局,嘴上向魏国展示友好,暗地里已经向魏国挥出了利剑,这个代号叫黑鸩的间谍会是谁? 黑鸩是传说中的毒鸟,其毒一旦侵入头皮,即可寄生在发根之内,毒性缓而难察,直至慢慢地将人血化尽。这家伙刺杀自己、诬陷翟嬋,比黑鸩的狠毒更甚。 芈家古董铺是宣太后宗亲,自然是她的心腹,估计那个古玩铺里年轻杀手也是她的宗亲,都是楚国人。那,那个潜伏进王宫里的间谍也应该是她的亲信,或许也是一个楚国人? 忽然,他的心没来头地一阵悸动,浑身被一股寒气笼罩。他感觉将翟嬋藏身在义渠失策了。义渠君现在实行与秦国和睦相处的政策,对宣太后的话洗耳恭听,一直在讨宣太后欢心,万一宣太后得知翟嬋藏身义渠,能不让义渠君对翟嬋下手么? 如此,翟嬋的安全就有了极大的问题。翟嬋和孩子危在旦夕啊。 矶锐注意到了姬遫心神不宁,问道:“少主子,有什么隐患么?” 姬遫抬起头,故作镇定地道:“没有。矶锐,你这差事办得不错,孤很满意。记着,对这个黑鸩你要继续查下去,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但是,不能声张,一定要严格保密,不露声色地查。有什么发现立马对孤说。” “诺。” “你去吧,把石颇给孤叫来。” “诺。”矶锐答应着躬腰作揖,去了。 姬遫已经惶惶然不知所措,翟嬋一定危在旦夕了,还来得及救她么? 门帘被掀起,石颇闪身进了大殿,冲姬遫躬腰作揖道:“殿下,石颇听令。” “你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