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仁堂正房里自然也不会平静,王老夫人正在问王淳,“你怎么这样焦躁,竟然与玉家小姐动起手来?”
“要是我们看出她是一个小姐,弟弟哪里能与她动手呢?”王十六娘抢先说道:“当时玉家小姐穿着一身男装,又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缎子衣服在大树上出现,我们都以为她是小偷呢!”
“就是,就是,”史三小姐也赶紧道:“那时把我们都吓坏了,一直在喊抓贼,只是求仁堂这边太偏僻,没有人过来帮忙。”
“后来弟弟让我们先走,还不许我们说出去,”王十六娘道:“我就想弟弟的武功很好,肯定能抓了贼送到管家那里,就带着史表妹先回来了。”
“是啊,没想到表哥眼睛竟然被打伤了!”史三小姐气愤至极,“那玉家小姐可真凶蛮、粗鄙!”
就连王夫人也忍不住说道:“一个女孩子,穿着男装爬树,又与人打架,也真不像话,真不知杨夫人是如何教养女儿的!”
“就是!来求仁堂里她拿扇子遮着眼睛,我没认出来,还向她笑了呢,没想到她如此无礼。”王十六娘生气地说着,又问:“弟弟,你怎么被玉小姐打伤的?是不是她找了帮手?”
不管大家说什么,问什么,王淳就是闭着嘴一声不吭。
王老夫人看看儿媳,又看看孙女儿,儿媳妹妹家的史小姐,心里叹了一声,庆幸孙子从小就抱到了自己身边养着,总算没有养废。
“营州是边城,民风一向强悍,就是女子也不以娇弱为美,玉家小姐又是功夫出众的,被人打了自然会还手,”王老夫人本想再教育孩子几句,但毕竟有史家小姐在,也不好说太多,便吩咐儿媳,“你和十六娘先去帮史小姐安置一下吧,看看有什么缺的,赶紧准备出来,莫让孩子在我们家受委屈。”
史三小姐赶紧说:“老夫人,我没事的,现在又不急着睡,还是多陪陪表哥吧,他受了伤正难受呢。”
“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要你这个小孩子陪?”老夫人笑着说:“去吧,大家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都很累了。”
史三小姐还要说话,却被姨母拉住了,“走吧,你和十六娘也该睡了。”
待王夫人带着两个小姐走了,王老夫人才又问道:“你倒说说,为什么动手?就真的是贼,拿住也要问一问才能判罪,你只见她从树上跳下来,手里又拿着衣服,就动手打人?”
因为药中有酒,眼睛不能睁开,因此王淳的眼睛也如枇杷一般用布蒙着,只是他现在坐在榻上,听到没有别人了,方张开嘴低声说:“玉小姐当时穿着男装指着求仁堂说是这一房的,明明求仁堂只有玉家在住,而玉家三哥又是不能走动的,我就更以为她在骗人,后来她还凑到我面前拉我的手叫我姐姐。”
老夫人马上明白过来,触动王淳的逆鳞的正是最后一句话。孙子长得太好了,虽然是好事,可也是麻烦事。小的时候,很多人就把他当成小女孩逗他,那时他不懂倒也不在意,现在孩子长大了,又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在江洲就曾因为这种事打过几架,现在正也是如此了。
“想是玉小姐一时没看出来,”不过老夫人还是好奇地问:“你也没看出她是个女孩子吗?那孩子长得也蛮漂亮的呀!”
不用说当时王淳没看出玉小姐是个女孩,就是与玉小姐第二次见面时,他也没认出玉家小姐正是与他刚打了一架的那个少年,直到看到她发青的眼睛。
现在回想起来,王淳还是没有觉得自己本应该认出那少年是女子装扮的。他亲眼所见,当玉小姐穿男装时,就是一个英俊的少年,没有一丝女孩子的柔媚,而后换了女装的玉小姐,又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举止大方又不失娉婷之态。同一个人,在这两者之间如何能这般神奇转变,王淳也百思不解。
他摇着着说:“一点也没看出来。”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老夫人笑笑说:“一则是衣裳不同,感觉就不同的,再者那玉家小姐不是普通的闺秀,当年营州被围时,她与她哥哥联手射杀了左贤王,着男装时有英武之气也是必然的。”
这一点王淳承认,“她功夫确实好,我输给她了。”
“行了,吃了这么个亏,也好叫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营州一个小女孩尚能打败你,就可见你的功夫也不过尔尔,以后在外面还是少和人动手为上。”
对于被人打败了,又被按在地上威胁一回,最初因为以为是一位少年,王淳心里虽然不好受,但还罢了,现在想到那个骑在自己身上的人原来是个女孩子,当时被卡住的腰间都不舒服了,到现在还觉得那里火辣辣地难受呢。
好在当时没有人看到!
而王淳死也不会对人说!
见孙子低头不语。老夫人又说:“你也听到了,本来我正与杨夫人说你们的亲事,听杨夫人的意思也很情愿,只你们闹的这一场,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祖母对自己从来特别信任,有什么事也会同自己商量,在回京路上,祖母就曾告诉自己,当年在营洲时本就要给自己和玉家小姐定亲的,后来因祖父宦海沉浮,境遇艰难,又四处飘泊不定,便一年年耽误下来,现在正巧有这么个机会,就想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