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彻顿足在沙发前, 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内沉默地听着金发友人陷入沉睡的绵长呼吸声。 大概是因为沙发太小的问题,降谷零虽然骨架较小身材纤细,但也有一米八高。蜷缩成一团, 根本没有找到正确的睡姿。 “……” 长谷川彻的神色彻底柔软下来, 一些蜜糖般的美好情感迅速占领了Alpha的心脏。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放缓了呼吸,想要弯腰将好友抱去更加舒适的床上,余光却扫过羽织上的泥泞。 可褐发青年伸手的动作顿住了,有些懊恼地打量了一下制服, 带着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挑剔情绪。 包括羽织上, 都全是已经干涸结块的黑灰色泥巴。 长谷川彻只能抛弃刚刚的念头,将日轮刀与匕首轻轻搁置在一旁的茶几上,踩着白色的足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浴室。 用最小声的水流简单地冲了个战斗澡,长谷川彻顶着一头擦得半干的褐色碎发赤脚走出浴室,浑身散着冰凉的水汽。 他看了眼窗外即将彻底破晓的天际,伸手将窗帘拉好。 室内便重归于暗色。 —— 降谷零在规律健康的生物钟提示下醒来,他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就要伸手往枕下探。 在进入警校学习的第二个月,他们就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金发青年摸了个空,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 他在意外中睁开眼,一秒后倏地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坐起身来。 什么、什么情况? 他的双眼还带着刚醒时的朦胧,却又因为愕然而瞪大。 降谷零记得自己是想在宿舍里稍微等一等——果然还是对杀鬼这种危险的事情很不放心,至少要看到阿彻平安回来。 尤其是到后半夜也不见宿舍主人的人影时,心里的担忧是一点没少,又不敢发信息惊扰。 本想在沙发上假寐,却不料一觉睡到现在。 沙发上?可是自己现在明明睡的是床! 降谷零有些哽住, 喉结颤了颤, 不可思议地朝侧边看去。褐发青年正挤在床尾睡得正香, 哪怕是刚刚降谷零坐起身时不算小的动静都没有吵醒他。 警校优等生的大脑迅速为自己找明了真相。降谷零未经打理而有些凌乱的金发随着他低头捂脸的动作散落在颊边,深色的肌肤氤透出红来。 真是太丢脸了!降谷零,你就睡得这么沉吗?这个觉就非睡不可吗?! 降谷零一手捂脸,一手握拳,内心充斥着对自己的吐槽与批判,甚至想要趁着长谷川彻还没有醒来时落荒而逃。 但是他的计划注定夭折。 Alpha宿舍的床是后加的,要比其他单人床稍微宽一点,但也没有大到哪里去——至少睡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成年男性是有点拥挤的。 所以褐发青年以一个比较别扭的姿势将自己团在了床尾。人不是猫,猫咪哪怕是高难度动作也照睡不误,但即便柔韧度较高,长谷川彻显然也不可以。 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离警校规定的集合时间不久,根本没打算能好好休息。只是昏暗的环境和身边好友的规律呼吸声,营造了完全安逸温馨的氛围,长谷川彻在浅眠中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他的感官像是浸在了柔软的棉花糖中,轻飘飘地糊成一团。察觉到降谷零坐起身,想要跟着醒来,却和感官们率先做了好大一番争斗。 好不容易才打败了眼皮大魔王,长谷川彻是浑身上下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只是侧过脑袋,看向降谷零的方向,从嗓子里挤出一句黏糊糊的话:“早啊,零。” 听上去下一秒就要重新睡着了。 “早......”降谷零舌头打结,寻声看过去,被长谷川彻那高难度的睡姿震惊到说不出话。 褐发青年将唯一的那床被子压在身下,只穿着宽松的长袖与短裤,下半身侧着,上半身仰躺。 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睡成这种姿势出来。 “……阿彻,你的腰还好吗?”降谷零失声半天,终于想起来启动语言。他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自己的腿,看向似乎也正在缓慢开机中的长谷川彻。 褐发青年顺着声音嗯了两声,完全就是一副没有思考明白话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回应着的模样。 降谷零觉得好笑,心中却又麻麻痒痒地升起了一丝温情来。 熬夜的人一旦放松精神闭上眼睛假寐,困意就如山倒。长谷川彻此时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褐发青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己从床上拔坐起来,似乎有千丝万缕的线拽着他的后背。 降谷零发誓自己甚至听到了“咔哒”一声骨头脆响。 就说刚刚那个扭曲睡姿对腰部伤害很大啊! 长谷川彻自己并不在意,他捂嘴打了个哈欠,又将垂下来的额发撩到后面。发丝甚至没有完全干透,发根处还带着不明显的湿意。 “早啊,零。”他看向同样坐在床上的金发好友,混乱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自己刚刚已经道过一次早安的记忆。 降谷零也不点明,顺着长谷川彻的意思又陪他互道了一次早安。 “你回来怎么都不喊醒我。”金发青年带着些许未醒的鼻音,听着很像是撒娇——哪怕他本人根本没有这种情绪。 长谷川彻一瞬间不知道是用「太晚了」还是用「太早了」来形容自己回来的时间点。 “因为我不想将零喊醒。”褐发Alpha一向都是直球选手,他很是平常心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情,“看见零在宿舍里等我回来,当时我只想让你睡得更舒服一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 所以在长谷川彻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后,用了生平最轻柔的力道将睡梦中的友人从沙发上抱去了床上,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