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这点伤虽然不会让我死,但是会疼。”裴寂眉心舒展开,低目看着云欢,说出的话莫名低落。
像是要寻求安慰一样!
云欢泪眼婆娑,仰头看向他。
男人低垂着眼,一贯锋利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能从他眼底读出委屈来。
她眼波流转,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人是暴戾残忍的裴寂。
犹记得初见他时是那般的阴鸷恣雎,没想到竟也会这样。
她眼眶里满是泪花,一颗颗往出冒,我见犹怜。
裴寂心底深处被触动到,鬼使神差抬手抹过她面颊的泪珠。
他的手有些粗粝冰冷,刺激得云欢后退一步,满目惊慌望着他。
裴寂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举动!
她突然抽身离去,连带着捂着锦帕的手也一同离去,快要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涓涓往出冒。
裴寂胳膊伸在半空中,有些痛心云欢对他的防备。
“别哭了!回头眼睛红肿起来,外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他长指微蜷,默默捂住受伤的胳膊。
云欢看了看他,垂下眼拿帕子擦拭眼泪。
可那锦帕上沾染着裴寂的血液,擦拭到脸上才后知后觉,慌忙间将帕子扔掉。
“过来。”
裴寂全程关注着她,看见她这幅样子有些想笑,唇角勾起弧度来。
胆子可真小!
云欢知道裴寂想为她擦拭脸颊的血迹,她想拒绝,想用手去擦拭面颊,可双手也全是血。
“在我面前这么拘谨?我会吃了你吗?”裴寂也不等她主动靠近,自己先迈步走了过去。
拿着干净帕子低头为她一点点擦拭血迹,语气透着趣意,还有点悲凉。
云欢傻站在原地,任由裴寂为她擦拭,脑海里都是他的问话。
裴寂好像真的会吃了她。
起码那时候她是这样以为的,但现在好像不会。
现在看裴寂,感觉跟裴钰一样温和。
这个想法一出,云欢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笑。
裴寂温和?
只怕全京城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笑什么?”裴寂歪头问。
云欢抬眼一瞧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觉得这会的裴寂眼神很温柔。
她没有说话,只是定眼看着他,似乎想透过外表看清他的真实内心。
表面的暴戾绝对是裴寂故意表现出来的。
她有种预感,真实的裴寂很温和,甚至比裴钰都温和。
裴寂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询问,细细擦拭着她面颊,将血迹一点点擦干净。
小路两侧满是苍天大树,入秋的季节树叶变黄,秋风一吹尽数飘落。正午的光影细碎流动,清幽而闲适。
那刺客下手快准狠,随风动真格才将他制止住。
带他到远处,摘下黑色面具,刚要大骂他是不是中邪了,下这么重的手,不想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你”
不止随风惊恐,其他人也都面露恐慌。
怎么会是真的刺客!
刚才打斗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这人太轻狂了,竟然敢伤大人那么重。
还以为他是借机公报私仇,想着私下教育一下。
不想真是刺客。
这一刻众人心底一阵后怕,不敢想当时要是他们不在跟前,会出多大的事。
随风眼睛狠狠一眯,凌厉阴狠,挥手让人拖下去审问,自己跑到裴寂身边。
“大人,那刺客”
他话说到一半,才察觉到裴寂和云欢正在脉脉对视。他家大人的手还放在云欢脸上,
那氛围
都不用思考,随风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立马背过身去。
非礼勿视!
随风的声音让云欢回了神,慌乱和裴寂错开眼,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垂着头不敢看人。
裴寂脸色垮下去,云欢刚瞧着动了一点心,被随风一声给掐断了。
他斜眼凶狠瞪向做贼心虚不敢看人的随风,想刀他的眼神藏不住。
即使随风不看看裴寂,也能感受到那道摄人目光。
“大人,属下去瞧瞧那刺客招了没有。”随风余光偷瞄了裴寂一眼,冷不丁看见他身上的伤。
包扎处理伤口什么的最暧昧了,他要给大人这个机会。
随风说完立马拔步离开,还顺带喊走了平嬷嬷。
也就恍惚间,他们都不见了踪影。
云欢看着有些愣神,裴寂受这么重的伤,他们怎么都走了。
裴寂锋利的眉眼柔和不少,抬手捂着自己伤口,看起来苦兮兮的。
云欢有些不知所措,“兄长身上的伤”
“没事,不处理也不会死,最多感染,高烧不退,不致命。”裴寂说话时像是坚持不住了,笔直的身板稍微塌下,微微倾斜。
像是要昏迷似的。
“兄长!”
云欢心底一惊,行动快于想法,上前搀扶住他。
“随风去哪了?让他来给兄长处理伤口。”云欢搀扶着裴寂胳膊,腿脚站得很是远,避嫌意味十足。
她说话的时候转头巡查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