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上姜锦书还是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哽咽着扑进了谢暨白的怀中,语调艰难地开口道,“殿下,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妾。”
“妾也是父亲的女儿,妾把他们当成家人,可是他们却弃妾如敝履一般。”
“妾真的不明白,妾在府上的时候就努力乖巧听话,妾努力习字,努力学习那些长姐和妹妹都会的东西,就是希望父亲可以不要嫌弃妾,就是希望父亲可以多看我一眼,可是到头来不但没有,他们好像反而更讨厌妾了。”
“殿下,妾真的不知道自己做成了什么,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会这么讨厌妾嫌弃妾,难道就因为妾不是母亲所出,所以生来就是错的吗?”
“如果父亲当真这么不喜欢妾,为什么还要让姨娘生下妾,为什么还要把妾养到这般大,为什么要让妾遭受这样的苦楚。”
“为什么不管妾怎么做都是不对的,为什么啊……”
姜锦书这么说着,整个人是真的呜咽的不成样子,看上去是真的被姜如妡刚刚那番话伤得厉害了。
谢暨白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样,整个人不由得微微愣住了,随即内心翻涌起了浓浓的情绪来。
其实姜锦书这样的情绪他也有过。
他知道谢渊有很多个儿子,不可能每一个都照顾到,但是看着谢渊这么偏心谢清衍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谢渊过分的偏心,自己的母妃就不会惨死,自己也不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一直隐忍,只为了能好好长大。
同样是子女,为什么他们就能偏心成这副模样。
这些年,同样的问题谢暨白也问过自己无数遍。
但是问着问着,这样的疑问和不甘就演变成了浓浓的恨意。
他也逐渐从那个祈求亲情的可怜角色变成了复仇的狠戾模样。
那些压抑和不甘已经被他忘在脑后许久了,如今看到了姜锦书这般模样,他就好似看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一样。
伸手轻轻把姜锦书抱入到了怀中,谢暨白温柔安抚道,“锦书不哭,为了他们哭一点都不值得。”
“我们要做好我们自己,不需要依附他们任何人。”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你不需要难过,该难过的是他们。”
“你应该好好的,开开心心地过,让他们知道没有好好珍惜你是他们的错。”
姜锦书听着谢暨白出口的这番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睁着一双水眸抬眼看向了他,“真的不是妾的错吗?”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说是妾的错,说妾的姨娘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说妾遗传了姨娘,所以妾自出生就是错的……”
谢暨白抱着姜锦书的手跟着紧了紧,随即俯身认真看向了她,“那你觉得你姨娘是他们说的这样吗?”
姜锦书赶忙摇头,“当然不是,这世上没有人比妾更了解姨娘了,姨娘什么都没有做,殿下,我真的可以发誓,姨娘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冤枉了姨娘,是他们冤枉了姨娘。”
“是,孤信你,所以姜锦书,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害了你姨娘,如今还想来害你,所以你不该为了这样的人伤心落泪,你该想办法帮你姨娘报仇才对,明白吗?”
“你若是当真要珍惜,就该珍惜真的爱你的人,就如……孤。”
姜锦书倒是没想到谢暨白会在这个时候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说真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谢暨白对她的维护她都看在眼里,要说完全没有心动那也是假的。
自胎穿至今她在这个世界出生长大,除了比旁人多带了一段记忆之外,其实就跟土生土长的这里的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太清楚谢暨白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了。
这段时间看着谢暨白对自己的维护和在意,姜锦书那颗尘封的心还是一点一点松动了起来。
原本入东宫接近谢暨白,她所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一步步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找回姨娘,报复姜家人而已。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连那些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在意她,她便从来都没指望这世上还会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
但是现在,心底的那一丝奢念不由得越发浓烈了起来。
姜锦书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看向了谢暨白,“殿下,您刚刚说什么?”
她自然是听清楚了的,但是这一刻,她还是怕自己会错意了。
谢暨白也不擅长表露自己的情感。
哪怕他早就发现自己对姜锦书的在意远超应该的范畴了,但是他也一直不愿意承认那就是喜欢。
但是刚刚在看着姜锦书因为觉得这世上无人在意她而啜泣难受的时候,谢暨白是实在忍不住了,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来。
如今这样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谢暨白自然也不介意再说一遍。
所以在看着姜锦书认真抬头看向自己的一瞬间,谢暨白低头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特别认真地开口道,“姜锦书,你给孤听好了,孤说,孤在意爱惜你,你如果真的想要珍惜,就该珍惜眼前人,而不是那些根本就不该在意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