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你怎么来了?”王雅婷松开我的脖子,恢复了以往的威严,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呗,林组长又不是什么外人。”
“啊这,不太好吧。”那人犹豫了一会。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啊!”王雅婷端着茶杯走过去,悠哉悠哉地喝了几口。
那人趴在王雅婷的耳边,小声地嘀咕起来。
“你说什么!”王雅婷听完整个人一哆嗦,啪的一声,茶杯从手里滑落,摔了个粉碎。
她的脸上的表情,像是窒息一样,从惊讶瞬间变为惊恐。
我心里犯了嘀咕,这到底说的什么啊,几句话就能让一个女人这么手足无措。
打手走后,王雅婷跟天塌下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
漂亮女人惹人怜,漂亮女人花容失色更惹人怜。
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咋啦雅婷姐,出啥事了?”
她像是一座石雕,半天没动弹,我只好又问了一遍。
她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你和外面说一声,这两天放假。”
“放假!”我顿时呆住,以为我出现了幻听。
以前马爸爸说,能在996的公司上班,是一种福报。
现在看来996实在太仁慈了,因为园区里大部分时间都是007。
在园区听到放假这两个字,和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差不多。
“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我迫不及待地问。
王雅婷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噎住,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说完一言不发,抽着闷烟,拿着手机不断翻看通讯录。
我看她一脸严肃,也不敢多问什么。
等下班回宿舍的时候,走廊里一堆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陈耀祖一看到我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身边,着急忙慌地问:“白经理的事你听说了吗?”
“白经理?”我摇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怎么了?”
陈耀祖皱着眉头说道:“说是得了肺炎还是肺结核,高烧烧了一晚上,早上起来,人就剩一口气了。”
“什么一口气两口气,人已经死了,估摸着这会已经烧成灰了。”小灵通说着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胡利群。
两个人满身大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衣服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水,好像耕了十亩田。
“啊?死了?”所有人呆住,园区死人跟死只苍蝇一样,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死管理层那就不一样了。
园区一共才几个经理,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闹的满城风雨。
可谁会想到,这么一个人物会突然病死。
“不是说病危还在抢救吗?”陈耀祖眼睛瞪得跟大灯泡似的,梗着脖子问:“这事谁给你说的?没消息可别瞎说!”
“操,我说的话还能有假?”小灵通一瞪眼:“你们知道为什么公司放两天假吗?”
我们面面相觑地摇摇头。
小灵通拿起水杯仰头喝了一缸,长嘘一口气后说道:“成功人士都喜欢荣归故里,落叶归根,白经理死之前留下的遗言就是把他火化,骨灰盒送回国内老家葬了,烧人用的柴油就是我和魏瞎子搬过去的!园区配给和隆这两天发电的柴油,全拿去给白经理火化用了。”
我听完后心里暗暗啐骂,腊肉厂的账还没找他算呢,还他妈荣归故里。
别让老子知道骨灰埋哪,知道了非得他妈滋泡屎尿,再拿去喂狗!
陈耀祖听后喜滋滋的搭话:“死了好,他死了,雅婷姐有机会高升了啊,广厦现在可是雅婷姐手里的红人,以后吃香喝辣少不了咱们的。”
龚俊正站在一旁抽烟,一听到这话,马上带着三个小跟班屁颠屁颠跑过来,半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小腿:“爹,儿子们以后都得靠你了。”
看到这一幕,陈耀祖一脸戏谑地调侃:“操,广厦是你亲爹,那我应该是你什么人?”
龚俊眼珠滴溜溜一转:“干爹,你们都是我干爹!”
陈耀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好好好,那干爹今天就好好疼疼你。”
龚俊愣愣的看着,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陈耀祖一边解皮带一边笑着说道:“你干爹之前打靶,浪费了这么多子弹,今天拿你练练手,看看能不能上靶。”
龚俊吓坏了,大腿哆哆嗦嗦,筛糠似地发抖哀求:“干爹,打靶的事不怨我啊,那不是我意思…我给您磕头,您饶了我吧,我这几天嗓子发炎,疼的都说不了话了…”
说完他干咳了几声,陈耀祖笑笑:“那正好,干爹给你润润嗓。”
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他人哪会错过这种好戏,纷纷围了上去。
唯独胡利群坐在床上,愁眉苦脸抽着烟,似乎在思考什么,夹的烟都都快烧到手指了也没察觉。
我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道:“利群哥,你不去体验体验当干爹是什么感觉?”
“不了。”胡利群摇了摇头,掐灭手中的烟:“广厦,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