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收起你的非分之想,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她决然地说道:“你教我出门在外,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所以你不要再问了,上车吧,回到国内好好混。”
车子发出暴躁的轰鸣。
“等等!”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子边上,半开玩笑地说道:“再和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你说。”劳模姐不耐烦地问道。
“我要是回来还钱,你能不能开车来接我?”
她没有回答,瞪了我一眼,就开车离去。
面包车扬起一阵灰尘,打在我脸上,让我睁不开眼。
“真是个冷血的女人。”我暗暗啐骂一句。
她用最恶毒的话骂我的时候,我没难过。
用最大的力气打我的时候,我没难过。
一声不响地走了,我忽然有些难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互删前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后来我想明白,可能是因为她是有根的树,而我是自由的风。
我在货箱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车厢后面被拉上了篷布。
那个雷恩也上了车,他告诉我,人还没齐,要再等一会才能发车。
如果快的话,后天就能到港口。
已经找到一艘运铁矿石的船,走马六甲过,快的话不用一个月就能到国内的日兆港。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种别样的情绪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看着粘血的通行证,不仅仅是菲奥娜,无数死亡的画面,如潮水一般涌来,让我一阵眩晕。
不知不觉身体瘫软下去,靠在箱壁上昏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车厢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吵闹声。
我以为是巡逻的边防军找到这里,吓得我差点尿出来。
赶紧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人上来。
我蹑手蹑脚地拉开车厢尾部的篷布。
门口站着十几个拉美裔的打手,围着一个十来岁的白人小男孩拳打脚踢。
蛇头抓着小孩头发,啪啪啪地打了十几个巴掌,手打累了之后,恶狠狠地说道:“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打电话给家里,送钱过来,要么把手脚留下。”
我赶紧跳下车想去阻止,但是那个雷恩一把将我拦住。
他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管。
我问他:“怎么回事?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太说不过去了吧。”
“林先生,你看那些东西。”雷恩用手指了指地上。
我眯着眼睛,借着远处微弱的路灯,废了好大劲才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一堆卡片。
和小学生玩的那种神奇宝贝卡、奥特曼卡差不多。
只不过内容换成了各种各样的明星运动员。
篮球足球棒球之类的都有。
雷恩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应该智力有问题,居然想用这些卡片当钱用,支付偷渡的费用,还说什么很值钱。”
“不可能,你觉得智力有问题的小孩,能联系到偷渡的蛇头?”我低声问道:“像他这样的小孩一般收多少钱?”
“那得看老大心情和实际情况。”雷恩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像今天全城封禁,价格自然就会贵一点,不过林先生,我给你的价格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听到这话,我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我记得从见面开始就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
难道说他是从通缉信息上看到的?
那他不会把我给卖了吧!
而雷恩哈哈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钟正华给我打电话了,他告诉我的,林先生,我很好奇,你到底偷了多少钱?”
“偷了什么钱?”我一脸懵。
“你就不要跟我装傻了。”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放心吧,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好奇。”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雷恩笑了笑说道:“钟正华也是我的盆友,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是你和那个女人偷了他的钱,让我把你偷渡的钱还回去。”
合着这四十万是劳模姐偷的帮派的钱!
雷恩继续说道:“听钟先生的语气,他很生气,后果应该也会很严重,估计现在正在满金沙找你和那个女人,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你在我这,你过了今晚,就是天高皇帝远,谁也找不了你麻烦,不过那个女人就…”
我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脑袋里一阵空落落的,好久缓不过神来。
正所谓行有行规,家有家法,偷自己帮内的钱已经犯了佛爷的大忌。
劳模姐本来就势单力薄,这会惹了众怒,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为了让我回国,苦心经营的计划打乱不说,还背负众叛亲离的下场。
真是个傻女人!
我急声问道:“那这个钱能不能退?”
“不可能退的。”雷恩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华夏有句老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借钱容易还钱难,这笔钱已经在拉美帮老大那了,吃进去,就不可能再吐出来。”
我顿时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