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排队的人哪里还敢抬头,纷纷把头埋低,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都蔫了下来。
胖女人微微抬起下巴说道:“所有人都听好了!我想你们都知道救济中心虽然是政府建设的公益机构,但是一直是卡塞雷斯家族在提供资金维持运营!
你们谁要是让我一大早上再听到任何挑三拣四,说三道四的话,我就让卡塞雷斯的人把你们化了!
你们知道什么叫化吗?就是杀了你,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这番话的每个字都像是子弹,打在这些人身上。
原本声音嘈杂的现场一下子沉寂下来。
人们偷偷瞥一眼胖女人,又迅速移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看到自己手中的权力起到不错的震慑效果。
胖女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随后朝着我们两个方向指了指,颐指气使的喊道:“你们两个!过来!”
“我?”我左右看了看,附近就我和段忠两个人。
难道拿一对母子撒气还不够?还想训我两句解闷?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
她忽然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笑盈盈地说道:“没错就是你们两个!你们应该刚来那不勒斯不久吧,排到刚才那对母子的位置去,一会给你们先打粥。”
说完,她还冲我做了个勾引的动作。
没想到我们两个人被她当做了流浪汉。
不过这也不奇怪,坐了一天飞机,再加上一晚上没怎么睡觉。
我们两个人的头发像杂草般凌乱,嘴角干裂,胡茬零散地冒出,衣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
我就像网吧包了三天宿的大学生,而段忠像是通宵打了三天灰的民工。
我和段忠面面相觑。
胖女人以为我们两个被吓到了,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过来,捂着嘴噗嗤一笑:“放心我们不歧视同性恋。”
听到这话段忠在一旁涨红了脸想要辩解。
不过胖女人哪里给我们两个人开口的机会,连拉带扯地把我们编进领粥的队伍。
胖女人把我们安排进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扯着嗓子喊开饭。
那几个工作人员迅速把那一锅稀溜溜的燕麦粥搬到桌子上,又从桌底下拿出一次性的塑料碗,开始分发起来。
等轮到我的时候,这帮人可能为了照顾我,特意从桶底捞了更多的燕麦给我。
我象征性地谢了几句,然后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下来。
我当时想着,虽然是救济粮,不过大早上喝碗粥暖暖胃也不错。
可刚凑到嘴边闻了一下,猛然间一股纸板箱受潮发霉后的臭味直冲鼻腔,稍微翻拌一下,还有一种微酸发酵的霉味。
我一下子从胃里涌上来一股酸水,干呕几声,差点吐了出来。
段忠在一旁笑了起来,一脸嘲弄地说道:“以前看你在和隆吃泔水汤比谁都积极,怎么发达国家的燕麦粥还适应不了了?我可告诉你,这可是拿老子清白换的,你可不能浪费。”
“操,老子喝醉酒吐出来都比这玩意干净,这他妈是人吃的?”
“你那是娇生惯养了,要知道多少人连这种变质的燕麦还吃不上呢。”
“好好好,那就赏你一个忆苦思甜的机会。”我说着把手上的粥一股脑倒进段忠碗里。
段忠苦笑一声,就准备找个下水道把粥倒掉。
可刚走到下水道边上,我们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先生…能不能别倒,吃不下给我吧。”
我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带孩子的中年妇女。
她有些怯懦地牵着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碗。
因为孩子额头的血还没结痂,这个中年妇女把衣服撕了一角,当纱布给孩子包扎了伤口。
不知道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某种疾病的缘故,那个孩子的脸色在阳光下泛着一种草木灰般的色泽,像是将死之人一样。
“先生,孩子饿的不行了,您给我几口也行,让孩子吃几口…求求您了…”她满脸哀求的看着我。
段忠随即用询问地目光看看我。
我点点头:“给她吧,就当积德了。”
“要不要给她点钱?”
“你吃饱撑着了?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救急不救贫,你想要帮穷人,你会发现这就是个无底洞,你永远救不完,你救一次,以后你只要不救,就是坏人,救急就是一锤子买卖,救她一次,她还能感恩你,卡耐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伸手可得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恰到好处的冷漠,反倒会让人心生欢喜。”
我说着懒懒地撑了撑腰,然后接过段忠手里地碗,把满满登登一碗燕麦粥递了过去。
中年妇女感激地看了看我,立马给孩子喂起来。
这小孩稀里哗啦吃了起来,等小孩吃饱之后,这个中年妇女才抿了几口,细细品味一会,然后仰头,差不多一口气吞了半碗。
仿佛在她手里的不是变质的粥,而是一碗极品燕窝羹。
我看着她们两个狼吞虎咽的样子,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么难吃的东西,她们是怎么吃得这么津津有味的。
就在我们两个人看得出奇的时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