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时,内心最为震撼惶恐的,当属元无天。
强如钟玄这等曾经的皇者,面对牧龙时,催动绝品宝器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是他了。
他心中也十分清楚,以他与牧龙之间的恩怨,牧龙绝不会轻饶了他,或许他的死法会比先前的三大剑王更加惨烈。
牧龙说过,大帐要放在最后清算,如今将他留到最后,便说明了一切。
一时间,元无天心念急转,焦急万分。
只是,牧龙却看也未曾看他,而且是背对着他,盯着另一边的钟玄。
“钟玄,你可还有其他手段,不妨尽数使出来,因为对你而言,这是最后一次了!”牧龙一步一步走过去,目光十分平静。
“噗……”钟玄闻言,挣扎着翻起身,紧接着便吐出一口血。
这沧溟山海印乃是他以性命交修的法宝,适才牧龙那一掌的力量实在太过于恐怖,在拍飞沧溟山海印的瞬间,也将钟玄的五脏六腑严重震伤。
只是,这钟玄果然不愧是曾经一代皇者,此时此刻,眼中依旧没有丝毫的恐惧,尽管大口咳出的鲜血中,混杂着内脏的碎块,却也丝毫不在意。
只是,他的双目中,
却再也没有战下去的意思,艰难地站在那里,同样是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像是看淡了生死一般。
“知道我为何要杀你么?”
“你恃强凌弱也好,嚣张跋扈也罢,这都不是我要杀你的理由,我只想告诉你,云惊鸿,不是你所能染指的,你动了这个念头,就必须付出代价!”
“念在你是一代皇者的份上,我留你全尸,你,自我了断吧。”对于牧龙而言,出手灭杀一个已然失去斗志之人,就只是单纯的杀戮了。
他虽然杀过很多人,但是他的内心,却从来都不喜欢杀戮。
闻言,钟玄的眼神变得愈发迟暮,看着牧龙,开口道:“且慢。”
“怎么……怕死?”牧龙冷笑一声,机会他已然给了,倘若钟玄不珍惜,他不介意亲自动手。
“并非是怕死,事实上,在你拍飞沧溟山海印的那一刻,我便已然看到了结局。”这一刻的钟玄,比平生之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平静。
“那,你是想交代遗言?也罢,我给你留下遗言的机会!”牧龙道。
闻言,钟玄似乎回光返照一般,瞬间像是精神了许多,他站直了身子,向前走了一步,看
向虚空战场之外的乔胤老爷子,噗通一声跪在那里。
“钟玄自知,此生做过许多错事,恶事,罪孽深重,如今有眼无珠,栽在前辈手中,也算报应一场。”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钟玄死不足惜,只求前辈能够看在我诚心悔悟的份上,放过神华天宗,放过我钟家,钟玄纵死,也会铭感大恩!”钟玄说完,脑袋重重地叩在地上。
显然,钟玄是知晓道君手段的,道君强者若想要灭掉神华天宗,铲除钟家满门,也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情。
倘若因为他的缘故,让钟家乃至神华天宗遭受如此灭顶之灾,他便是最大的罪人,纵下九泉,也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看在一番苦心的份上,本君答应你,可以放过神华天宗与钟家,不过,倘若他们不开眼,做出什么蠢事来,那便休怪本君无情了。”乔胤老爷子道。
钟玄自然明白乔胤老爷子话中之意,当即再度叩头:“谢前辈恩典,晚辈可以写下血书!”
钟玄说着,当即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一片布帛,咬破手指,写下几行大字:“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之死,乃咎由自取,切记,不
可怨恨,亦不可报仇!”
写完之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一抹自嘲之色:“我此生,虽为皇者,却有眼无珠,当自剜双目,警示后人,要后人以此为戒!”
说罢,钟玄双指成钩,对着自己的双目一挖,直接自剜双目,竟也一身不吭,反而极为镇定拿出一方玉盒,将双目与血书盛装起来。
随后,他又对道:“我体内,还有一件道器,唤作‘乾坤珠’,待我死后,这些东西都归牧公子,只求你能将这血书与眼球留给前来为我收尸之人。”
“还有,我那神秀孩儿,是个极为偏执之人,我怕即便有血书在,他也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必然要寻仇,他万万不是牧公子的对手,倘若真有这一天,还望牧公子饶他性命,这是我钟家最后的希望了……”钟玄说着,竟在牧龙面前跪下,言语之中,满是乞求之意。
“唉……”
“你,上路吧,我答应你便是,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留他性命!”
“多谢!钟玄,去也!”
见到牧龙答应,钟玄磕了三个响头,一次比一次重,最后一记响头磕完时,他依旧保持着叩拜姿势,只是浑身上下,却再
无一丝生机。
钟玄屈服了,只是,让他下跪叩拜的,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因为神华天宗,因为钟家,因为自己的后代。
泣血而成书,剜目示后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也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牧龙叹息一声,他与钟玄之间的很远,也随着这一声叹息散去,人死了,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