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里一晃而过的镜头,了了几笔描写,确是温客行实实在在经历的,如噩梦般的几年,每一分每一秒的生不如死,都是他自己亲身体验的。
一边与鬼谷老谷主虚与委蛇,一边被痛苦的记忆疯狂折磨。他只是这世间的一缕幽魂,只报仇这个信念苦苦支撑这副躯壳。
既然江湖为了一个武库钥匙,能杀他全家,那么这整个江湖,就没有好好存在的必要了,他要让江湖上,所有觊觎武库钥匙的人,都付出代价。
他们都该死。
这几日,谷主那个老匹夫,又找到了新乐子,用鞭子抽他已经满足不了那个老匹夫阴暗扭曲的心理,吊打、水淹、火烧,没有他想不到的招。
温客行捏了捏今日胳膊上新增加的血条子,刚要结痂的伤口,瞬间裂开,新鲜的血液流淌开来。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温客行冷笑一声,只要弄不死他,来日他必定让那老匹夫不得好死。
十几岁的少年,身材纤细,穿着一袭黑衣,披散着的头发只有一根发带虚虚的系着。踉踉跄跄地走在小路上,少时在路边草丛觊觎的视线,这几年已经消失了。
谁能想到,一个少年,竟能在鬼谷这个吃人的地方建立威信。
忽然,在离山洞不远的地方,温客行赶路的脚步一顿,罗姨怎么来了?
走进山洞,果不其然,见到罗姨正抱着顾湘在逗弄,小丫头一直被关在这个山洞里,没有什么与外人接触的机会,最开心的时候便是罗姨带着她去薄情堂玩的时候。
薄情堂都是一群苦命的女人,对这么大的小女娃没有抵抗力,抢着抱,每回小丫头都会玩疯。
可是这种机会不多,罗姨能来陪她玩会,小丫头也是极高兴的。
“罗姨。”温客行喊了一声,罗浮梦闻声抬头望去,心疼且怜爱地将他拉到身旁,一手抱着顾湘,一手轻抚温客行的头发。
这孩子本来该是向他父母那般,身穿白衣,一副谪仙温文尔雅的模样,现在却只能身穿黑衣,方便日常生活,也方便遮掩身上的伤口。
“阿行,罗姨给你带了些衣物和吃食,你和阿湘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顺着罗姨的力道,温客行坐了过去。
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老鬼主那个老匹夫,天天就知道折磨他,一天的时间没吃没喝的,他现在真是可渴极了。
“阿行,罗姨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之前没有定论,一直不敢告诉你,就在近期,这件事终于算是顺利完成了,有了一个好的结果,我想,你也是时候该知道了。”
“有什么事罗姨你直说便是,又何必遮遮掩掩的。”
怪不得,虽然一如往常,罗姨是一袭白发红衣的妖艳模样,但是打从一进来,就感觉罗姨有些不对劲,心不在焉。
罗浮梦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
阿行这么小的年纪,就在鬼谷这个吃人的地方,逐渐站稳脚跟,靠的不就是那不顾生死的一腔孤勇吗?
养着顾湘这么一个小娃娃,已经很艰难了,但若是知道自己的亲生妹妹还在,这世间有了更深的羁绊,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否在这鬼谷继续活下去。
可是若不告诉他真相,那这世间对他真的太残忍了。
从他决定养顾湘开始,她就知道他这一生,永远都忘不掉他的亲妹妹,即使是孟婆汤那种狠辣的药,也没有办法让他忘却。
这些年,阿行身上的人味越来越轻,鬼味越来越重,若他知道亲生妹妹还在世,说不定能改变他一生的轨迹。
罗浮梦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旁边包袱里放着的一卷纸抽出来,递给了温客行。
温客行一手接过纸卷,将它随手抖落开来,仔细端详,喝水的动作停下,久久无法言语,忽然手中的茶杯掉落,滚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知晓你定能认出她来,她的眉眼与你刚来鬼谷时的眉眼一模一样,只不过她还是那副年少无知的孩童模样,而你却早早的丢掉了孩童的身份。”
罗浮梦安抚了一下在怀中扭来扭去的顾湘,不再打扰温客行的思绪。
捏着画像的手不停的颤抖,温客行的双眼早已涨的通红。
“阿絮,阿絮”妹妹的名字不断的从他颤抖的双唇中溢出。
一滴清泪划过脸颊,掉落在地上。温客行用手细细的描摹着,画像中那个可爱的小女娃。
没错,虽然只是一幅画像,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妹妹,这就是温南絮,这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妹妹没有死。
不多时,他从极致振奋的情绪中醒来,立马用求证且渴望的眼神,望着罗姨。
罗浮梦不再拖拉,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和他妹妹有关的事和盘托出。
“当时在现场,没有找到你妹妹的尸体,再结合当日屠村的现状,我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便派了手下去追查。”
隔了这么多年,当年见到的景象再次浮现在面前,罗浮梦不禁有些唏嘘。
“那伙人做事极其干脆利落,且找不到任何联系,所以追查这件事变得极为困难,直到几个月前,我那手下来报,找到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