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昨天才让卢大人跟陛下请求多耽搁几天再走,估计信还没送去朝廷,现在就又到了一道圣旨。
宣布一道圣旨后立马又追加圣旨是从未有过的先例,也不知道是转机还是死期。
程捕头紧张的盯着沈青宴,很是不安。
沈青宴从牛车上跳下来,看着迷雾通道消失,他才回头,“我先梳洗一下,你先过去,我即刻就来。”
“是,大人。”程捕头回答得犹犹豫豫,很是不理解,都这个时候了,大人还要梳洗什么啊。
程捕头一走,沈青宴就迈步去了自己床榻处,他掀开床上的被子,露出床板。床板上有一个小方格很是明显,他拉开暗格盖子,把几把手木仓还有两包子弹拿了出来。
他拿起一把手木仓细细摩挲,随即放在自己腰间贴身处,官袍宽大,这样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随后沈青宴又把剩余的武器放进打包好的,热腾的包子馒头里包袱里,才往外走。
沈青宴走到县衙大堂的时候,除了钦差卢哲,还有跪了一地的捕快,百姓。他一出现,跪在最前面的妞妞抬起头,对着他笑。
直到王夫人拉了拉妞妞,妞妞才严肃地低下头做好叩拜姿势,其他人虽然一动不动,但也有不少偷瞄的。
“沈大人好威风啊,接圣旨居然还要本官等你这么久才来。”卢哲不满,目光更加犀利的看向堂下的百姓,这才什么时辰,居然这么多百姓来给他沈青宴一个芝麻绿豆官送早点。
沈青宴站立不动,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卢大人见谅,每日这个时辰我都要去找顾姑娘拉救灾粮食,救灾在前,我相信就是陛下,也会体谅下官。”
“再则,圣旨代表陛下,我一身狼狈怎敢面圣,岂不是对圣上不敬,所以稍微洗漱了一下,这才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沈青宴说完,卢哲只是冷哼一声,举起新的圣旨道,“沈青宴接旨。”
“臣在。”沈青宴一手掀起长袍,恭敬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过刑部和吏部查证,西岚县县令沈青宴,冒领救灾功劳,犯了欺君之罪,又和陈言胥豢养私兵,意图谋反,实在是罪无可恕。现,着令钦差卢哲将沈青宴押解回京都,打入天牢,同罪臣陈言胥一同秋后问斩!”
“沈大人,接旨吧。”卢哲语气冷硬,眸子里全是把沈青宴除之而后快的舒畅之色。
圣旨一出,沈青宴抬眸,并没有多少意外,他轻蔑一笑,放下摸着腰间手木仓的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师还活着,至少能活到他到达京都,实在是个好消息。如此一来,他此去京都不但能让那位找到借口快速起兵,更能有很大机会救下恩师。
楚风说过,这木仓,打锁,也一样能随便就打开。
捕快们也早有预料,如今真切的听到,只剩愤怒,百姓们还在茫然不知所措,程捕头就作揖,气愤的抬头质问。
“卢大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救灾粮除了我们大人,顾姑娘绝不可能给其他人,其他人也无法拿到。这可是我们每日亲眼所见啊,怎么可能会是冒领功劳呢?”
他一开口,百姓们也疑问起来。
“是啊,大人,我们沈大人救灾以来,夙夜难寐,为百姓们奔波。就连县城都未曾出去过,他两袖清风,家里除了书再无其他贵重物品,又哪里来的时间和银子去豢养私兵呢?”
“沈大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小民可以为沈大人作证。”
“草民也可以!”
……
百姓们再次纷纷跪倒,对卢哲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全都无条件的信任沈青宴。
卢哲更是不满了,大声呵斥道,“大胆,尔等庶民竟敢质疑圣旨,怀疑陛下,谁要是再多说一句,当场处死!”
“此次案件是刑部和吏部联审,陈言胥也已经招认,证据确凿,如何作假。再者,朝廷还有顾姑娘的亲笔书信为证,你们说顾姑娘只和他沈青宴交易,可有证据?你们可能让那位顾姑娘出来作证?”
众人惊骇万分,再次叩拜在地不敢多说什么。沈青宴对大家的信任已经很满足了,轻轻走过来,挡在众人面前。
他身躯瘦弱,却有坚韧风骨,众人在他身后抬眸,是憎恨,是恼怒,是无奈,也是同情,悲伤。
“沈青宴接旨,如今救灾刚过,百姓们也是无心之失,卢大人切莫责怪。”
“沈大人识趣就好,来人,给沈大人上枷锁,入囚笼。”卢哲挥手,他带来的兵举着枷锁过来了,众人着急,“沈大人您真的……”
沈青宴自愿接受,随即对着程捕头道,“你去把我书房里的包子馒头拿来,那是顾姑娘所赠,就当是我路上的干粮了,卢大人有可否行个方便?”
沈青宴的态度一直很配合,卢哲一看百姓们看他恨恨的眼神,怕如果逼迫太紧,押解沈青宴引发暴乱,反倒是不美,于是抬头示意可以。
程捕头红着眼眶,欸了一声,转身就跑去了县衙后院。
百姓们被轰出县衙,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妞妞抬头,“娘亲,沈大人是要死了吗,我不想沈大人死。”
“娘亲也不想沈大人死,可是皇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