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乱作一团的群臣,朱由检依旧保持着镇定,面对百官的行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回应。
等官员们逐一进谏完,朱由检便看了一眼人群当中的倪元璐。
其实在此之前,朱由检就已经从锦衣卫口中知道今天早朝,这些官员要开始进谏了。
这些人都是从淮南等地考上来的学子,从乡试开始,就被江浙商贾资助,到了京城中了榜,第一时间就会被同乡拉拢。
其实江浙财团对于天下的影响,甚至早在宋朝就已经开始了。
这也是为什么朱元璋在开国大明的时候,会杀掉沈万三。
即便如此,两百多年后,江浙商人依旧在大明朝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眼下百官争相进谏,要自己将税制改为旧制就是最好的证明。
“倪大人,你把近些年来,京城各大商贾的盈利所得和缴纳的赋税数目一一报上来!”
而倪元璐其实昨晚就得到了皇帝的旨意,将京城各大商贾的账目连夜找了出来。
“汪笑明汪家当铺生意,过去一年,纯利近八百万两,缴税三十万两!许徽州在江南一带的当铺,明账就净利一千余万两,缴税银五十万两,开书斋的吴勉学,民间的书画都是吴家的生意,一年也是几百万两的净利,上税不过六十万两……”
“除此之外,户部和锦衣卫已经联手查明,各商贾每年报上来的这些账目,大多数都是做了手脚的,实际上,这些商贾的净利可能比报上来还要高二到三倍!”
当听到这里,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震惊到了极点。
“户部为他们这些商贾的买卖操碎了心,他们这些商贾赚着百姓们手里的钱,最后却连税都不老老实实上缴!”
说着,倪元璐直接语气一变:
“陛下,商贾这般藐视国法,投机取巧,盘剥民财以满一己私欲,眼下又鼓噪朝中官员抗拒缴税。”
“臣和户部上下以为,理当将这些奸商悉数缉拿,责令其缴满今年的税银,再将过往五年的税银一一补齐!”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倪大人针砭时弊,看得透彻,我大明朝富有四海,这些商贾一个个盆满钵满,朝廷的国库没有银子,百姓的锅里没有米粮,现在让他们商人缴税,他们却一个个不情不愿。”
“就是朕肯放过他们,天下的百姓能答应吗?民心向背,朝廷如何固本?”
“倪大人,退朝之后,朕调东厂过来,和户部锦衣卫一道稽查拒不缴税的商贾!”
说罢,朱由检看向在场的其他官员:
“方才进谏的诸位大人?你等意下如何?”
死寂,朝堂之上死一般寂静。
群臣都知道,皇帝早就下好了决心,同时他们也震惊于京城几大商贾一年竟然赚上千万两银子,却才缴纳几十万的税银!
见群臣不吱声,朱由检拍了拍桌案。
“既然这般,那就是诸位大人一致赞同,那就不等下朝了,倪大人,你直接带着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过去吧!东厂的人马此刻就在午门候着!”
到了这个时候,群臣才意识到,他们方才的进谏,以及为商贾们的辩驳有多么的苍白。
而方才一众大臣的进谏,也让朱由检知道了哪些大臣还和京城内的这些商贾有所牵连。
汪府,今日的汪笑明十分惬意地沏着嫩茶,一边有两个丫鬟捶着脚,一边两个丫鬟锤着肩,一旁还站着两个丫鬟,一边伺候茶,一边为其提着鸟笼。
眼见鸟笼中的鸟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小丫鬟赶紧笑着道:
“老爷,这鸟十几天不叫,今儿倒是头一回开口!”
汪笑明惬意的躺在院子里,心里盘算的是缴税的事情。
要是按照旧的税制,那今年余下来的钱,就够自己给自己修个养老的园子,但是要按照新税制缴,那这修园子的钱就找补不上了。
故而,昨天汪笑明专门出门了一趟,挨个拜访了在京师的一众安徽官员。
想来今天的早朝上,就够当今的皇帝喝一壶了!
但下一刻,门外一阵喧闹,随后汪笑明就看见十几个身穿锦衣挎着长刀的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而汪笑明一看是生人闯进来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我汪府的宅子也是你们说进就进的?”
汪笑明本说着就招呼过来十几个家丁,想着给这几个闯进来的人耍耍威风。
而十几个家丁也是一脸凶横。
结果下一刻,门后面又凑出了不少穿着锦衣的人,而这一帮人身上锦衣的样式,都是前所未见的。
而且在这几人后面,还跟着几个锦衣卫,以及穿着官服的人。
“东厂办案,闲杂人等立刻退散!”
为首的锦衣人将腰间的腰牌亮出,看到这一幕,汪笑明整个人都傻了。
“东厂?我大明朝什么时候重启的东厂?”
不等汪笑明搞清楚,就被走过来的东厂兵卒给套上了锁链。
“汪大人,朝廷查明你偷税的大罪,现在劳烦你到户部受审!”
就在东厂对于京城内的各大商贾收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