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书六聘,龙凤花烛,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的不是谁家小姐,娶的是个男子还是个死人。
所有人都觉得范无咎疯了,居然娶了一个死人,那个死人还是他的七哥谢必安。但是范无咎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他的七哥,他说过他要娶七哥,所以就算谢必安死了尸身也没了他也要娶。
范无咎看着穿上大红嫁衣安祥地躺在棺材里的谢必安,想要笑出来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淌下来。
十九年前,失去了父母的范无咎被自称是其父母好友的谢父带回了家,范无咎那时五岁,看到穿着贵气的谢必安正站在桃花树下,清冷疏离的少年就这样走进了范无答的心里。
范无咎成了谢府二少爷,谢必安的弟弟,他本以为谢必安会对他的到来有所不满,但谢必安却很喜欢他,会带着他读书教他习武,带着他去看他从未见过的景色,谢母对范无咎也很好,会心疼他悲惨的身世,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吃穿用度没有一点苛待。
范无咎很喜欢谢必安,他曾经半开玩笑地说等长大了就要娶自家貌美如花的哥哥,谢必安只当范无咎在开玩笑,但也没答应了范无咎的请求。
范无咎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配得上谢必安,就连范无咎自己也不能。
他心里的谢必安是如那月神般清冷的男人却愿意对他温柔以待,事实上,谢必安对谁都是那副温柔的样子,但对范无咎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所有人都知道谢必安身边有一个小他四岁爱闯祸的跟屁虫少爷。
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一夜之间,谢家所有人都被杀害,只有谢必安与范无咎逃过一劫。
事发时,谢必安正与范无咎在郊外打猎,因天黑路远便并未回家而是在郊外的庄子里过了一夜,因而逃过一劫。
带着范无咎回家的谢必安看到的便是尸横遍野的谢府。
谢府上下除了谢必安与范无咎外无人生还,钱财未少,是为仇杀。
范无咎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谢必安却很清楚,被卷进皇位夺权之争而被牺牲的谢府不过是个开始,谢必安不敢太过招摇,只能请人简单办了丧事带着范无咎离开京城,就此改名换姓。
谢必安很清楚,自己会留有一条命只不过是因为他“体弱多病”掀不起什么风浪罢了,他带着范无咎去了远离京城的地方,改名为残花泪,开了间学堂做教书先生,钱挣得不多,仅够温饱罢了,那年谢必安十九,范无咎十五。
谢必安私下里总会接些见不得光的委托,然后消失几天,每到这时范无咎便会替谢必安给那群小屁孩上课,虽然范无咎自己也是个小屁孩,但他自总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要攒钱娶谢必安。
后来,范无咎瞒着谢必安进了他所在的组织,成了八爷,七爷谢必安的“影子”。谢必安不希望范无咎受伤,也不希望范无咎进入组织为其效命,但范无咎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跟在谢大少爷身后的跟屁虫。
对范无咎来说,靠接委托得来的钱可以早日实现他要娶谢必安的诺言。
虽然身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是范无咎觉得这都值得,他的七哥值得最好的东西。
但是还没等到范无咎托人定制的两套婚服送到他的手上,他的七哥便失踪了,就连组织的老大也不知道谢必安去了哪里。再次见到谢必安时,他已成了不会说话的死人,随之而来的便是谢府冤案抓到真凶的消息。
范无智带着谢必安的尸身光明正大地回到了谢府,然后三书六聘,龙凤花烛,八抬大轿迎娶谢必安。
范无咎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喜服在民众们的窃窃私语中淡然地带着花轿回到谢府。
主位上空无一人,观礼的也只有组织里的几人,范无咎亲自扶着谢必安跨过火盆走入正厅。
组织唯一的女性戚十一充当了喜婆的身份。
“一拜天地。”范无咎红着眼眶扶着谢必安拜向前方。
“二拜高堂。”这次,他们拜向了已逝去的谢父谢母。
“夫妻对拜。”其他人想上前帮范无咎却被老大拦住。
范无咎笑着说:“七哥,对拜了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范无咎笑着笑着便哭了,他笨拙地扶着谢必安与他对拜,像只重新找到归途的迷茫猎犬。
“礼成,送入洞房!”范无咎扶着谢必安走向偏厅,那里放着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