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撒腿就往叫声处跑去,杜立秋也赶紧跟上。
秋初的林子,比大雪封山的时候还要难走。
好歹冬天还有个雪壳子可以踩,也没那么多枝枝杈杈挡着,草棵子拽着。
这才跑了几步,俩人就摔了好几个跟头,唐河刚一站起来,一条两尺来长的长虫刷地一下竖了起来,然后像弹弓似的弹了过来,哼哧一下就咬到他的小腿上。
而且还是个三角脑袋,身上的花纹一看就不带个好样。
这回知道为啥要穿胶皮靴子还要带根棍儿进山了吧,棍儿可以打草惊蛇,靴子能得住,还有透明的液体在靴子的表面流淌着,这条长虫有毒啊。
这长虫咬了唐河一口,钻进草丛里,刷刷啦啦地便没了影儿,这玩意有个外号叫草上飞。
唐河心有余悸地喝止了调头回来的虎子,狗对上长虫没胜算,家里的大黑猫还差不多,但是人家跟自家是合作关系,爱搭不稀理儿的,不听喝儿呀。
唐河吹了一声长哨,发出了攻击命令,三条狗立刻就窜了出去。
这回唐河和杜立秋也不敢大意了,夹着枪,另一只手用棍子扫开草丛,拨开枝杈,尽可能快地往前赶。
钻过一片羊奶和都柿林子,这种浆果已经熟透了,落了大半,还留下的,酸涩中甜度却很高,吃完了满嘴雀紫,但是真解渴啊,咋也比稠李子强,那东西吃多了拉不出来屎。
前头传来狗的嘶打着,两人狼狈地钻到一片白桦林里的时候,就见三条狗正跟七条狼撕打在一起,漫天都是狗毛和狼毛。
不远处的一棵白桦木上,武谷良背着枪,四肢紧紧地抱着树,一边往下出溜一边叫着救命,嗓子都喊劈了。
武谷良也够倒霉的,本来走得好好的,结果他一边走一边摆弄着心爱的水连珠,子弹拿出来擦擦,再一抬头的时候,人没了。
就像上数学课一下,低头捡了个橡皮,就从一加一学到了微积分似的。
武谷良顿时就慌了,有心想喊,又怕丢了面子,结果越追就越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特别是在钻进了一片柳树林子里头之后更懵了。
大兴安岭的柳树林可不是你想的那种绿条垂下万丝绦那种,而是一根根都有人腰那么粗,铁青色的树皮,粗壮的树干,一长就是几十米,树下长着齐腰高的大小叶蔁和各种狗尾巴草。
武谷良慌乱地喊了几声杜立秋,没把人喊来,倒是把狼招来了。
据说,人在慌张的时候,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只有动物才能闻到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意味着对方是可以捕获的猎物。
这林深草密的,突然冒出好几匹狼来,武谷良都吓迷糊了,举枪就射,结果扣了个寂寞,他欠儿欠儿地把子弹都退出来擦了又擦,枪里根本就没装子弹。
这下可坏菜了,狼撵人跑,连子弹都来不及上,水连珠步枪成了烧火棍,抡起来倒也能对付两下子。
要不咋说人家狼厉害呢,会使用中间突击,两翼包括的战术,在这片桦树林子里头,把武谷良给围住了。
武谷良情急之下使出了人类的绝活,爬树喊救命。
这不,人没喊来,先把狗喊了过来。
三条狗以一敌二还让对方让出来一个,一条青狼盯上了武谷良。
武谷良四肢抱树,根本腾不出手来拿枪装子弹,只能嗷嗷地大叫。
青狼腾出空来,一个凌空跳跃,一口向他的屁股咬去。
武谷良嗷地一声,身子一窜又一挺,嘶啦一声,屁股上的裤子被狼扯开了,他的屁股比杜立秋的要黑。
武谷良出溜一下又滑下一截来,离地面只有两米多,对于狼来说,这个高度咬起来简直不要太舒服。
那条青狼窜了起来,武谷良发出绝望的大叫声。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声,那条窜起来的青狼身子一顿,直挺挺地摔了下来,不停地哀嚎声,唐河这一枪打穿了它的肚子。
唐河这一声枪响,剩下的六条狼一顿,但是三条狗可是听惯了枪声的,根本没有任何停顿就扑了上去,特别是大黑,大嘴巴子直接掏住了一条狼的脖子,直接就把喉管给掏了出来。
什么狼的团队精神啊,做战会阵法啊,还会用计什么的,狼这种动物被捧得有点高了。
狼或许可以辗压栓在家里看家护院的狗,但是绝对打不过唐河身边这三条专业的猎狗。
就好有一比,你在外头饥一顿饱一顿四处捡破烂打架也够狠,但是你能打得过一个好吃好喝,养得膘肥体壮,打架更狠的大汉吗?
不管是野牲口也好,人也好,真打起来,体重优势是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
这种体重优势在野牲口中又格外重要,五十来斤的狼,面对六七十斤的猎狗,只差十几二十斤,那就是生与死的份量。
再说了,三条狗本就膀大腰圆晃着膀子横冲直撞,身后还有拿着枪的恐怖直立猿呢。
狼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跑,可是它快了,拉开了距离,没等进林子呢,就被枪瞄上了。
跑得慢的,被狗咬着腿拽了回来又是一顿狠咬,想反口去咬还扎嘴,根本没法打啊。
只有一条格外强壮的狼,拖着伤钻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