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当机立断,一拧身儿,去了后院自己家。
林秀儿正烙着熊油饼呢,屋子里散发着一股焦香。
“你等会儿啊,还有两张就烙完了。”林秀儿抬头向他一笑说道。
唐河伸手拿起一张油饼,一边啃一边问:“小树咋又挨打了?”
林秀儿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还不是拥护钱!”
“咋了?”
“唐树把钱藏咱妈夏天穿的衣服兜里了。”
“哟喝,这小孩崽子还会用计了!这一招灯下黑不是一般的好使啊,咋还让咱妈发现了呢?”
林秀儿笑着说:“咱爸拿钱的时候被发现的!”
“啊?咱爸拿唐树的钱?”唐河一愣,这是把儿子坑了啊。
这年头,但凡有点钱,老娘们儿都把得死死的。
唐大山同志偷拿唐河的钱想买烟,结果被发现了,然后老的挨训,小的挨揍。
林秀儿白了唐河一眼:“你不会也把钱砸到我夏天穿的衣服里了吧!”
唐河立刻一挥手:“那不能够,你又不是不给我钱!我用得着藏私房钱吗!”
唐河这话倒是不假,平时出门,林秀儿生怕他身上的钱不够,平时给多少是多少,从来都不多问。
林秀儿从心里相信,唐河绝对不会因为兜里有俩钱儿就胡扯犊子,要扯早扯了,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再说了,就他平时恨不能把自己整死那劲儿,就肯定没扯过犊子。
唐河绝对是身上有子儿的豪横老爷们儿。
但是他再豪横,也没有杜立秋豪横,人家是奉丈母娘的旨,奉旨扯犊子。
唐河倒是很好奇,唐丽把钱藏哪了。
在唐树的惨叫声中,唐河悄悄地问了问。
唐丽一脸惊讶:“钱?什么钱?”
“我给你的钱啊,二十块!”
“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我告诉你,我在学校都学了,你这是诽谤!”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上个初中长能耐了是吧,跟我玩路子是不是?信不信我告诉咱妈!”
“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咱俩相比,是你挨打多,还是我挨打多?
我挨打顶多打两下子,你要是挨打的时候,我再加个刚儿,信不信咱妈能多打你五分钟?”
唐河的眼睛一立立:“你还威胁我,咋地啊,以后用不着你哥啦!”
唐丽立刻笑了起来,抓着唐河的手晃悠着撒起娇来,女孩子这武器不是一般的厉害,男人碰上都迷糊。
要是换成唐树敢这样,直接一脚就奔上去了。
唐丽笑嬉嬉地说:“上学期看课外书刚刚学了一个道理。”
“连亲哥都信不过的道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啊!”
“有道理!书没白读。”唐河向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来。
这时,李淑华拎着线板子出来了,一指唐丽:“你的钱呢?”
“我没钱呀!”
“我看你是欠削了!”
“你今天就是削死我,我也没钱啊!”唐丽委屈巴巴地说,那演技简直绝了。
“唐河,你给唐树钱,会不给唐丽?”
唐丽看了唐树一眼,还是那种微低着头,眼睛斜上阴冷的看法。
唐河想了想,“没给,我重男轻女!现在你说了,我就给她补上!”
唐河说着,从兜里摸出二十块塞给唐丽。
李淑华立刻抢了过去,“妈给你攒着!”
唐丽哭叽叽地不肯,然后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只是,唐丽的钱,藏哪了呢?
唐河没敢多停留,生怕老妈再审他,牵着狗到了杜立秋那,武谷良已经在等着了,枪也擦得锃亮。
“咋地?你以后也打算长期吃这碗饭了啊!”唐河问道。
武谷良笑道:“只要你们带着我,我就吃呗,总不会拥护打几只黑瞎子,就把我毙了吧。”
武谷良的话唐河没咋着,但是潘红霞居然还落泪了,甚至连眼神都变得坚毅了起来。
她这是想浪女回头,跟武谷良好好过日子啊,自己也终于能松口气了。
要不然的话,一个盘正条顺大长腿的有夫之女,整天琢磨自己,实在是太考验人性了。
不行,回头得摁住杜立秋,千万别再扯那些犊子了。
仨人仨狗出了门,武谷良立刻就变了,怪笑着说:“豆腐西施还有那表姐表妹,也吓坏啦,我决定以后不倒腾木材了,赶秋收的时候,我直接倒腾土豆子。”
“土豆子?”
“啊,市里建了一个薯片厂,那地方要老鼻子土豆子了,这个钱挣的不比倒腾木材来得舒坦嘛!
往后,你们村儿的土豆子,我全都包了,我给现钱的!”
唐河啊哟了一声,这手一出,整个卧牛村儿谁不说他仁义啊。
这年头就不怕折腾,只是自己懒得折腾,不说别的,光一个三角债,就能让人少活十几年。
有那功夫,打打猎,跟秀儿钻钻被窝,多舒坦啊。
自己还以为这小子浪子回头了呢,敢情,跟老婆没关系,全是外头扯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