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就记得一个大汉说草原雄鹰展翅飞,一个翅膀挂三杯,扑腾扑腾又三杯。
然后唐河就躺下了,倒是杜立秋爬了起来,卡卡地劈着羊骨头,被一个蒙古大汉连摔了几个跟头之后,怒吼着将那肥壮的大汉举了起来,忽通一声摔在地上,然后引起了一片叫好声。
一连三天,唐河的身上直突突。
一半是喝酒喝的,一半是饿的!
不是人家蒙古安达不给吃的,一天宰只羊你还想咋地。
可问题是,无论哪一次,肉才下锅,这边就喝起来了。
这三天,唐河就没见到过那肉端到桌子上。
武谷良比唐河还差劲儿呢,都特么吐血了个屁的,还好不严重,只是有些血丝而已。
在旁边不知道啥时候,居然又支起个蒙古包来。
唐河终于怒了,大吼道:“有能耐宰头牛啊!”
蒙古包里七八个蒙古大汉,大脸瞬间胀得通红,就连莫日根大叔,和几名老头子,也是一脸难堪,扔了烟袋锅捂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唐河一吼出来,立刻暗叫一声坏了。
自己这是不当人了啊。
东北人都好面子,草原上的牧民更是如此。
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相当于在东北,指着人家的鼻子说你是个抠逼,连口肉都舍得给我吃。
这属于啪啪打脸了。
然后就见这几个大汉,顶风冒雪地冲了出去,从牛群里赶出一头膘肥体壮的大公牛来。
“妈呀,可别的,我,我开玩笑的!”
唐河都吓突突了,赶紧上去拦人。
结果,被一个大汉抄着腰抱了起来,忽通一声摔到了雪地里头。
饿了三天,手脚发软的唐河被摔这么一下子都爬不起来了,只听到牛哞哞地叫唤。
等他喘着粗气爬起来的时候,好家伙,连特么的牛腿儿都卸下来了。
唐河臊得满脸通红,这不是欺负人家蒙古安达心眼实在吗,人家这是真的给你宰了头牛啊。
那还能说啥呀,今天就是喝死也得喝呀。
牛宰了,可是牛肉唐河没吃着,只是紧着喝了碗肠多肚多肉多的羊杂汤,然后又醉死了过去。
要是没有这一大碗汤顶着,唐河不喝死也得饿死。
唐河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现在是哪年哪月了,只觉得天好蓝,草原好辽阔啊。
杜立秋站到唐河的身边撒着尿,一边尿一边看着他偷偷地笑。
唐河瞪了杜立秋一眼:“笑个屁啊!”
“唐儿,你没发现,这几天菲菲一直躺在你身边嘛!”
“我发现个嘚儿啊!”唐河没好气地说,除了起来上厕所之后,他就没清醒过,甚至都不知道来几天了。
“菲菲趁你睡着了,鼓秋(动手动脚)你来着!”
唐河绝望地说:“鼓秋去吧,我都喝那样了,她能鼓秋出个啥来!”
什么酒后咋咋地的,那都是扯犊子,都喝成那鸟样了,还能有鸟样才有鬼了。
“那可不一定,我瞅菲菲那样,好像挺得意你这一口儿的!”
让他这么一说,唐河也直画魂儿(迷茫,疑惑),难不成,自己真的跟杜立秋成了同道中人?
可是自己啥感觉也没有啊,太亏了。
“对了,韩建军呢?咋没看着他呢?”唐河突然想起了那位正主,好像吉普车也少了一台。
“第二天就胃出血了,送旗里打针去了。”
唐河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可不能再这么喝了。
这些蒙古安达太能喝了,几斤六十度喝下去,照样骑马放羊还打狼。
可是他们几个倒好,天天躺尸,连个羊肉都没吃着,人家都杀牛了,牛也没吃着,这是来嘎哈来了。
唐河一回屋,几个蒙古大汉就开始拿酒。
唐河一瞅,腿肚子都钻筋了,自己二斤六十度散白的量,在这地方,只配跟小孩坐一桌。
唐河赶紧拉着莫日根大叔说:“大叔,咱得打狼啊,草原闹狼灾,耽误一天就损失多少牛羊啊!”
莫日根大叔一摆手,十分大气地说:“没关系,远来的客人,我们必须要招待好,图雅,煮肉!”
那个跟唐河一块并排蹲坑的妇人,赶紧利落地把牛肉放到锅里去煮。
好家伙,唐河来了这些天,就知道俩名字,一个是莫日根大叔,一个是刚刚知道名字的图雅。
一众蒙古汉子喜气洋洋地开始倒酒。
完犊子了,今天这牛肉又吃不着了。
唐河赶紧抢着吃了点肉肠,别说,这羊肉灌的肠儿,哪怕是凉的,味道儿也相当的不错。
结果一个蒙古汉把肉肠抢了下来,切了一片晶莹似玉的羊尾油,要喝酒,得吃这个,放到手上,像吸面条一样嘬进去,出溜一下就滑到了胃里。
羊尾油啊,纯油啊,这一口下去,唐河差点吐了,还是赶紧喝酒吧。
天天醉了醒,醒了醉的,唐河的酒量都长了,一碗一碗又一碗的,越喝越热越喝越精神。
至于武谷良,趴在毯子上,呕呕地吐着黄绿的胆汁,时不时地还混一些血丝,脸都白了,眼珠子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