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奥萝拉这位贵族夫人的领地的确很缺人。
他才确认奥萝拉没有开玩笑。
说实话,他们这些小孩子,贸然去北辰,不亚于赌博。
卡帕不想离开狼窝又入虎穴,帝都港口至少能活着,但仅仅是对男孩子而言,女孩子就不一定了,他有妹妹,生得虽然普通,但在这个“吃女孩”的港口里,女孩子出逃,几乎成了每年的惯例。
确定伯爵大人和伯爵夫人没有传出过一点点凌虐别人的爱好,卡帕下定决心带弟弟妹妹们离开。
他很小心,联合一起要离开的人都是同样坚定决心的,绝对不会三心两意。
卡帕和伊丽莎密谋了好久,才选定了另外五个人,两人依然没有说什么时候走,只说去很远的地方,如果他们信他,到时候就跟着走。
消息其实并不算太保密,小孩们能商谈的地方就那几个地方,小孩的思想,大人们稍微揣摩便能看穿他们的想法。
可卡帕一直没行动,也不见他们与什么人接触,上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走,也要他们有钱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卡帕不行动,不代表同样想走的人不会找上他,孩子间的情报网比之大人来说还要复杂而且灵通。
深夜,港口依然能听到醉汉在街头巷尾发酒疯。
灯光彻夜地亮着,只有居民楼这边陷入寂静中。
一个经常跟卡帕作对的敌对组织的小孩丹尼尔在深夜悄悄找过来,警惕的卡帕不想跟他说任何事情。
但针锋相对的人突然跪地哀求,“求你帮我,求你了。”
卡帕迟疑了,他见守着他们的大人正打瞌睡,拉着丹尼尔,鬼鬼祟祟跑到野外。
卡帕:“你在他们手下不是混得挺好的嘛?干嘛来找我说离开,我没有要离开,都是传言。”
“我没办法了,我妹妹十岁了,你知道,她在我们这些小孩中,很好看。头领要卖她进销金窝,你也有妹妹,肯定明白我的感受。”丹尼尔眼圈发红,哽咽地咬了口手臂,生生把眼泪逼回去,“求你了,你真的有办法远远离开这个地方,带上蒂芙尼,我可以为你们离开拖住他们。”
丹尼尔每次想到妹妹即将被卖进妓院,就没办法抑制心里狂躁。
卡帕很不愿相信,他妹妹才十岁啊,平常不都是十二三才卖进那些地方吗?
但丹尼尔的为人,作为敌对者很清楚,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丹尼尔讲义气,有脑子,有策略,在他们组织的小孩中特别有威望。
如果丹尼尔不是其他流氓组织的,卡帕也许跟他早成为朋友了。
上面的人总是将卖女孩进销金窝的事情说成去享福,去接受神的洗礼。
但说得再好听,也掩饰不了的肮脏,卡帕想到二妹,她也快十岁了,那些大人每天看妹妹的神情,一天比一天变态。
卡帕沉默,丹尼尔等待他答复。
“走可以一起走,但我也是赌的。”卡帕道。
丹尼尔警惕起来,“你那边有多少个,对方是什么人,你没打听?”
“多的我不能说,我也不知道。你只需要决定走不走,她不是帝都的人,赌对了我们脱离苦海,差的我也不觉得能比现在差。”
他们三天两头挨打,吃的是馊的黑面包,有一顿没一顿的。
而一个馒头,在帝都能卖一银司,他长这么大,可能总共都花不到上头一银司呢。他们是市面最不值钱的劳动力,打死了都没人埋尸,只会被丢进大海喂鱼。
与其在港口活得低微,越来越脏,不如拼一把,或许是一番新天地。
丹尼尔仍然担心,“你不怕妹妹去了那边也被卖进那些地方?”
“不然你说能怎么办。”卡帕咬牙,“我们没有选择,只有一次逃跑机会。”
每个孩子都知道,胆敢逃跑的人,被人捉住后,只有死路一条,组织不会留有反抗心思的人,他们会把滋生的萌芽扼杀。
丹尼尔眼神发狠,“对方是不是多少人都愿意收。”
“我不知道,他们回程没有多少载货,所以我才大胆让人跟我一起走的。”卡帕又道:“没多少时间了,应该就在这两天,你们如果决定好。到时候听到很长的尖哨声,就往港口18号停靠位跑。”
就因为早就做好了信号与响应,卡帕他们才没暴露什么,彼此之间只有一次谈话,没有第二次,这才不会产生暴露风险,大家心知肚明。
丹尼尔明白了,他转身离开,卡帕也摸黑回到了住所。
这夜,卡帕情绪复杂,翻来覆去的,听着值守者难听的鼻鼾声,他抱了抱睡得很沉的小矮墩,希望一切顺利吧。
接下来的几天。
拥有共同逃离愿望的人都在等待消息。
渐渐的,人心浮动。
看管卡帕的头儿这天突然找他说话,卡帕以为他知道了他要逃跑的消息,他强自镇定地站在头儿面前。
头儿并不是个壮汉,很瘦小,眼珠从缝儿似的小眼睛里转动事,特别瘆人。
“先生,有事吗?”
这位瘦小的头儿喜欢别人尊称他,卡帕随大流称他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