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他自己先招惹凤晚颜。
360静静地看着他推开了房门，一溜歪斜的出了流云水榭。
叶清流盘膝坐在软嫩的草地，眸光朦胧，却仿佛又多出一丝清明。
手撑脸颊，望着月明星密，在寂静的夜空下，如同流动瀑布般横沉于虚空的银河，熠熠生辉。
而那无数璀璨的星星，像极了瀑布中迸溅而出的水珠，灵动梦幻。
叶清流视线缓缓垂落了一些，朦胧恍惚间，望见地上一条蜿蜒银河，与之交辉相映。
天与地相接，极美。
360顺着他的目光之际，面板猛地剧烈一晃。
那是……
蜿蜒穿梭于九峰之间的万阶天梯散发着润莹而绝美的光华，浩瀚璀璨，毫不逊色天穹那道。
而阶梯之上，一点模糊挪动的黑色，清晰的跌入视线。
沿阶铺出一路猩红妖异的血迹。
而在台阶附近周围，九峰弟子皆静静的隐没在树影密荫中。
本该熟睡的剑骨峰弟子，更是一个不少。
叶清流指尖轻轻一颤，似乎觉得是醉了，看错了，怔忪地注视着那道微渺的人影。
忽然，踉跄着起身，飞身奔向万阶天梯。
他摇摇晃晃，飞的很是不稳，360看的紧张，却按捺着没有出声。
叶清流旋身落于重重密荫之中，险些坠落，苍白的指抓紧了树枝。
雾蒙蒙的眸子极力聚焦。
他看清了。
那一身被血浸湿，七窍流血，一步一个血印的少年不是只会出现在梦中的。
少年眉宇宁静，似乎没什么痛感，就连血泪滴在石阶上，也浑不在意。
可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不停释放恐怖威压的清剿之气下，分明已至极限。
身下血似流不尽，染红石阶，宛如乍开的妖艳之花，细看，无尽头。
一息，两息……十几息过去，少年用尽力气，缓缓抬起头颅，血手撑着台阶，起身。
360心惊肉跳。
没有魔气护体，百里星辞经脉已然尽碎。
竟还能站起身！
他疯了吗！
再磕下去会死的！
而望着那还有一半的石阶，少年面无丝毫退缩。
血泪染红面颊猩红的魔纹，滴落。
“师尊。”
叶清流仍怔怔的。
眸光空洞，望向少年身后的台阶，眼底映着看不到头，早已枯涸的血迹。
转眸，那道身影伏在长阶上一动不动。
他看了不知多久，指尖蜷了松，松了蜷。
身子下意识要跳下去的时候，少年的头，动了一下。
皮肉翻卷的手指扒着石阶，起身。
一阶……两阶……三阶……十阶。
在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再撑不起身子。
滚落之际。
叶清流双眸中涌动着无尽的泪水，踉跄着奔向少年。
他接住了百里星辞。
雪色寝衣顷刻间被染红。
仍有些昏沉的神智被温热的血浸染的逐渐清明。
他看了一会儿。
“师兄！”
“师兄！”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踉跄跌在地上，却仍紧紧抱稳了少年，安静而无什么表情的人，陡然崩溃地放声痛哭，像是失去心爱的什么，声嘶力竭，哭的惨痛。
掩在树影之中的弟子长老，和立在虚空的九道身影望着这一幕，皆红了眼。
……
天气松快，叶清流宛如勤劳的小蜜蜂，将房间打扫一遍，拎起将灵奶洒在他床上的梦魇兽抛进荷花池。
叉腰，怒道：“再爬我的床，把你腿打断！”
梦魇兽一边心虚狗刨，一边不服气地反抗，“凭什么！他爬的时候你怎么不把他的腿打断！”
“滚！”
掉的床上都是毛，它心里没点数吗！
叶清流刚奖励给它一柱水花，便看到阮与依拎着食盒来了。
小姑娘三天两头往这跑，每次都不空手，带的都是他喜欢的。
叶清流热情地招呼她坐下，这对小辈关爱的劲，险些把梦魇兽嫉妒的气死，咬着尾巴，铿锵有力，“哼！”
两人都没管它，忽略的干干净净。
阮与依将菜摆出来，落座，望着叶清流，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叶清流细心的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搁下筷子，温声询问。
却发现小姑娘眼圈一红，垂下了脑袋。
这般反应，叶清流着实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起身，递给她一块帕子。
“怎么哭了？”
阮与依接过，仰起小脸，似乎鼓足了勇气，“叶师叔，我，我有话想跟您说。”
叶清流虽不解，眉眼仍是温柔，耐心的等小姑娘平复。
小姑娘眼睛又是一红，像只被欺负的小兔子。
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啊？”
叶清流头上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阮与依像是憋了很久，泪珠从面颊滑落，捂着脸抽泣，嘴里翻来覆去，“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