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贝亚丹匆匆忙忙赶到车站,才下午一点四十,我们两个又等了二十分钟,才坐上去尚岗村的客车。
贝亚丹途中和我闲聊了很多,大都是介绍她们这边风土人情的,我了解到,此处的村子规模小,但数量多,村与村之间的距离,也非常遥远,哪怕是同一座山,也可能山头有个村子,住了十来户人,山中间有个村子,住了十来户,山下又有一个,而这三个村子之间,几乎不存在着任何联系。
所以,那些上山采药,抓蛇狩猎的村民们,不小心死在野外,抬回去尸体的困难就会增大很多。
家里有壮年男性的,自然问题不大,但不幸的壮年男性去世,家中只有老人,就很难把尸体从山脚带到山顶了。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尸体发现的比较晚,已经高度腐烂,臭味扑鼻,正常人看到都会吐,就连死者家属,也几乎不会愿意去费尽力气把尸体给抬回去下葬。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来负责搬运尸体了。
贝亚丹告诉我,我那天提起的背尸匠,都是有真手艺的,和巫师差不多,背尸只是他们的副业,主要是驱邪抓鬼,村子里很多人家庭条件都一般,根
本没前去请他们。
大家其实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肯卖苦力,不怕脏不怕累的人。
贝亚丹的老公,就是发现了这个商机,所以才跳出来,当了这么个背尸人。
他的收费很低,每具尸体只从五百到一千五,哪怕是恶心的一摸掉层皮的,他都只收一千五。
所以贝亚丹的老公很快就在村子里火了起来,大家有需要的,全都会联系他。
这种活儿不是谁都愿意干的,年纪大的背不动,年轻人要么出去打拼了,要么很要面子,爱干净,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总之,贝亚丹的老公,几乎成了十里八村这种业务的垄断者!
虽然每一单都不赚多少钱,但搁不住单子多啊,所以每个月下来,也能有不错的收入。
起码比沃玉泉以前踏踏实实干农活儿,要强上很多!
我听完贝亚丹的话,对沃玉泉感到了些许同情,叹气道:“他应该是明白自己与常人存在着差距,不想让你受苦,所以才会这么努力吧。”
“毕竟他也不算小伙子了。”
贝亚丹眼圈有些泛红,她似乎想说什么,又给咽了回去,喃喃道:“我宁愿他不这样。”
如果是平时,我会认为她这句话,是为
沃玉泉的无限付出感到心疼,但现在,我却听出了另一种声音…
这个贝亚丹,似乎对沃玉泉,存在着什么不满?我扒拉了下脸,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兴许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呢?
因为途中堵车,红绿灯各种因素耽搁,所以五点多的时候,我们才到尚岗村,下了车后,我才知道这附近村子有多么落后。
虽然通车,但路很窄,几乎无法并排错车,这么设计,只有一种可能,村子里没有机动车,不可能有来向,只有这趟客车,单向过去,再单向回来。
贝亚丹没有带我去她的家里,因为沃玉泉在帐篷中居住者,就因为半夜会光着脚往那里走,这样可以少走点路,对自己的脚底板少些伤害。
我问:“那白天他怎么过去?”
“有个小推车,是我们村张婶家孩子的,她孩子有先天性残疾,张婶给买了台小推车,结果去年她孩子不在了,张婶没舍得扔那小推车,我就借来用用。”贝亚丹说。
她领着我,走到了一个山脚下,指着土路:“就在半中腰。”
我看了看这条路,没有水泥沥青,是那种村里人自己把草割掉,露出泥土,石子,再经常踩,导致草什
么的不会生长而形成的道路,别说光着脚,就是穿鞋子走,都会觉得脚底板难受。
沃玉泉在这种路面上走来走去,他的脚底板没有烂穿,已经是奇迹!
我跟着贝亚丹,顺着路往上走去,半个多小时后,在路的一侧,一片横着田地里,支起了一个帐篷,看上去比较破旧,但在我的预想之中,毕竟沃玉泉所在的村子,经济水平并不发达,他们的帐篷肯定是很久之前准备的,用来干正事,而非旅行。
所以,不是那种上世纪的绿布帐篷,我已经很意外了。
走到里面,一个被吊起来的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一张用砖头和木板堆起来的临时床上,躺着一个呻吟的男人。
男人见我们走进来,努力坐了起来,他的脸色非常苍白憔悴,整体都很虚弱,额头上也都是汗珠,他看到我们后,道:“老…老婆…这位是…”
贝亚丹笑着介绍:“这位是我在金陵市找的风水先生。”
然后,贝亚丹又看向了我,道:“小先生,这位就是我的老公,沃玉泉。”
我笑着点头,再看沃玉泉,发现他正在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沃玉泉问:“小先生,你今年多大了
?”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沃玉泉是不太相信我!
也是,对于那些见多识广的人来讲,有时候尚且会以年龄分实力,更别提沃玉泉这种淳朴的农民了,在他的眼里,估计厉害的风水先生,都会标配一张久经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