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
布鞋老头一饮而尽,呲牙咂舌,嗤鼻道:“啧啧,太淡了,尝不出人间百味,还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儒圣与佛祖对视,皆摇头轻笑,没有言语,各饮杯中茶。
道祖抬眸瞥了一眼南海的方向,以其神识,洞察浓雾,以见空岛之姿,屹立汪洋之上,深沉道:
“这风也快起了吧。”
儒圣五指抚着白须,眯眼道:“嗯,快了。”
道祖有些愁,余光又看向了黄州的方向,啧舌道:
“黄州的人,一个没见,不会真不来了吧。”
儒圣佛祖心照不宣的亦看了一眼西北方向,眼中皆有凝重之色,道祖所言,也正是二人心中所想。
不过佛祖还是闭着双眸,装模做样的说道:
“阿弥陀佛,方兄似乎对黄州之事,很上心啊。”
道祖听闻,讥笑道:
“行了,南海都开多少次了,十五,还是十六,你们什么时候来过,不都是冲着黄州来的吗?跟我装,有必要吗?”
三位神话中的人物,对于南海开不开,没多大兴趣。
无非就是一个个轮回,葬下无数生灵,换几个成圣之机。
这些都是小辈的争斗,归根结底就是死一批人,在新出几尊圣人,几只大妖的事。
十多万年来一直如此。
这次之所以能亲自赶来,唯有一点,就是想看看,被那位前辈保了千年的黄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弑之说过不让他们去黄州,可没说不让黄州的出来不是,故此前往南海,一窥真相。
只是眼看南海将开,可黄州却未见一人,不由有些纳闷。
不过倒是发现天,地,玄三州,比前几次多了一些小天才。
儒圣笑笑,答非所问,转移话题道:
“算上你我三人那一次,应该是十五次。”
道祖垂目,轻声感慨。
“十五万年了吗?时间过的还真快啊。”
话音一顿,扭头看向身侧的秃头,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老秃驴,你们雷池下那块石碑上写的上一轮回是多少年来着?”
佛祖微微睁眼,淡淡道:“应是十三万年多一些。”
道祖若有所思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得意,自嘲道:
“哦,这么算下来,你我这一纪元比前一纪元要强很多啊。”
儒圣取水冲茶,笑道:“过程做对了,结果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道还能在挺多久。”
道祖敲杯示意,儒圣会意,为其倒满一杯。
道祖取之一饮而尽,眼中的落寞蹉跎出的是岁月,亦是深深的无奈,随后道:
“你们说,我们五个为了给浩然续命,也算是坏事做尽了,到时候劫起,若是真死了,是不是得下那无间地狱。”
儒圣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看了一眼佛祖,谈笑风生道:“这事,得问他了,无间地狱,佛家的说辞。”
道祖亦将视线落在佛祖身上。
只见佛祖双手合十,平静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道祖摆了摆手,鄙夷道:“切,又给他装到了。”
儒圣没有言语,小口抿了一杯茶,轻轻落杯,一缕绣袍,正襟危坐,些许认真。
“好了,难得聚在一起,说点正事吧。”
道祖努了努嘴,眼神虽然轻挑,但是还是坐正了些,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佛祖同样也放下了合十的双手。
“说吧。”
儒圣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舟群,缓缓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一次,不止黄州没来,剑州的人也没来多少。”
道祖难得认同的点头。
“嗯,黄州还好,屁大点地方,出不了多少人,剑州确实不好弄。”
佛祖皮笑肉不笑,轻声道:“听闻剑州又出了几个刺头,理应敲打。”
道祖摊了摊手。
“老秃驴,你信佛的,又想亲自杀生了?”
佛祖风轻云淡道:“为苍生大计,不得不为。”
道祖没有反驳佛祖的话,而是看向儒圣,“老书呆子,你怎么看?”
儒圣垂目,长须随风而舞,恰逢一片红枫落在三人中央,意味深长的说道:
“秋天到了,庄稼总是要收了的,留在地里,来年就烂掉了,有人想活,就总得有人去死,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不是吗?”
道祖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
“最烦你这读书人,弯弯绕绕说一大堆。”
“怎么,你心软了?”佛祖难得质问了一句。
道祖嗤鼻,讥讽道:“心,你觉得我还有这东西吗?”
儒生摇头叹道:
“大是大非,还是要分清一些的,杀一人,救万万人,这笔账该怎么算,你我都很清楚。”
道祖瞪目,气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把天下的圣全宰了,让北岸那两个老家伙也把那些大妖都宰了,岂不更干净?”
“你又说气话。”佛祖不以为然道。
道祖怼道:“什么叫气话,我说的难道不对,把他们杀个干净,浩然最少可续命数万年,实在不行,咱们也自裁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