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兴发街,荣发大厦。
夜幕降临,霓虹初上,市中心的主干道车水马龙。街道两边的行人摩肩接锺,摊位上的货主们大声叫卖着货物。
炸物档口的夥计把一份煎酿三宝递给客人,茶餐厅老板亲力亲为,帮货工一起把海鲜箱搬到后厨。服装店职员将新写好的打摺纸牌,挂在塑料模特的脖子上。
红绿灯前的斑马线,人潮如海,无数模糊的面孔在快速切换。停车线前,开车的白领降下车窗,朝前方的士佬破口大骂。
前一刻,两人还骂的面红耳赤,欲要下车干架。下一刻,绿灯亮起,催促的喇叭声响成一片。
两个司机又都偃旗息鼓,马上钻回车里,赶在骑警抵达前匆匆离去。
头车动了一下,车流便好似潮水一般畅通,沿着水渠向前,奔涌不息,
宛若城市跳动的脉搏。
街市中,所有的声音碰撞在一起,共振共鸣,喧嚣尘上。闹市代表着繁华,有霓虹之处,必有阴影,有金钱之地,必生暴力!
亮着粉色灯带的一间房门被推开,联公乐铜锣湾红棍堂主「刀仔明」脖子上挂着一条金炼,右手拎着把木柄开山刀,全长十八英寸,刀背笔直,单面开刃,刀锋的尖部变宽,会显得肥大一些。
造型十分简洁实用,正是越战时期美军大名鼎鼎的军用丛林开山刀十八剁。
只见他拾起脖子前的金炼,将纯金佛牌拿到嘴前亲吻一下,塞进衣服内。把佛牌藏了起来,脸庞浮现暴戾之色。
同一层的连廊两边,一间间单位的铁门打开,每个房间都走出两三个手持兵器,穿着T恤,面带凶色的马仔。
房间里,不同发色,不同体型的凤姐们,都开始起身收拾房间。
刀仔明一言不发的走出单位,背后汇聚出几十名古惑仔。
几十名身材健壮,体格高大的打仔们紧跟着大佬走出大厦,荣发大厦的三个梯口处,冲出三伙手持兵器的古惑仔。
刀仔明身边转眼多出上百人,十几人一夥,步伐矫健的走向清风街。福华大厦,景园楼,金瀚楼,发昌楼.....
铜锣湾临清风街路段的多幢大厦当中都冲出众多联公乐马仔,目标明确的向潮义酒家行去。
热闹的街道当中,突然涌进上千人,许多古惑仔还是逆着人流走,本便拥挤的街头立刻发生拥堵。有个心怀不满的年轻人嘴里刚爆了句粗口,便被一根铁棍狼狼砸中后背。
古惑仔用脚踩住他的眼,拿着棍子,满脸凶相的威胁道:「挑那星,要不是急着去斩肥猫,老子一定废了你!」
「单耳做事,有不爽的,也给老子回去!」
「走啦,跟一个四眼仔有什麽好说的。」几名同伴上来各自给了地上的年轻人一脚,才一起跟上社团的人。
刀仔明还没有走出兴发街,便已被人群堵的动弹不得,乾脆撑着路边护栏,轻巧的一个跨栏,手持砍刀走在大马路上。
身后的小弟们立刻有样学样,纷纷开始跨栏,紧跟着大佬向前。本来拥堵的人行道没有得到缓解,车道又变得更加拥堵。
车主们见到古惑仔们人数过千,嚣张巴闭,气势如虹,连喇叭都不敢摁一声。
古惑仔们走的倒是快了,但街上的路人,车辆,商铺却都倒血霉了。
铜锣湾很小,小到十几个人就能闹翻一条街,几百号人就能瘫痪一片街区。铜锣湾又很大,大到高楼林立,霓虹璀璨,豪车名牌数都数不清。地皮寸土寸金,全世界找不到几个更繁华的地方。
或许正是因为铜锣湾足够大,才能养活数以万计的古惑仔,引来无数江湖猛人龙争虎斗。
或许,正是因为铜锣湾足够小,才会被地沟里的老鼠,搅的天翻地乱,
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仗着人数跟大佬们讨价还价。
当刀仔明带着小弟来到电气道和清风街的交叉口时,英皇道与清风街的拐角处,也走出一夥多达数百人的古惑仔。
敬忠义铜锣湾话事人街市勇吊着香菸,光着膀子,手上提着根削尖了豁口的长钢管。带着一群兄弟行至潮义酒家楼下,丢掉菸头,起长枪,出声大骂:「挑你老母,当我老忠的人全死啦?」
「边个敢过来,老子戳死他!」
铜锣湾当红打仔焦安戴着鸭舌帽,扎着丸子头,穿着一套黑色短打,右手负着把朴实无华的大刀在腰后。
刀仔明眼神死死盯着几十米外的街市勇,大模大样站在一条警戒线前,
挺着脖子,出声喊道:「交人!」
两辆冲锋车停在清风街口的路边,中区PTU指挥官穿着行动制服,胸前挂着条冲锋枪,站在一条警戒线前举起手,递给刀仔明一个警告的眼神,出声劝道:「乖乖返回去睡觉,我当没见过你。」
港岛警队在驱散非法集会和暴力游行时,只需要多人作证便可光凭目击逮捕疑犯。虽然港英政府在处理非法集会的事情上一向很手软,甚至时常默许社团的暴力活动,通过不少限制执法权的条例,使得港警在类似事务上很被动。
但中区的PTU总督察何展鹏显然是在古惑仔眼里有一定威信,写在脸上的严肃明示着今天事有多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