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之后,平安村的人可是好些年都没有再得过病了,别说是大病,连一星半点的小病都未曾出现过。” 庄生意有所指的说道。 “说不定,是因为你是他们的福星呢?” 顾担极为自然的回答。 治病救人,这个词好像距离他很远,但其实他一直都有在做,只不过做的时候如同春风化暖一般,已到润物无声的境界。 真正的神医甚至连病人都不需要知道他是谁,病症便可不药而愈之。 他虽当不成人间的太阳,但做一下暗中的篝火,暖一暖偶尔来到他身旁的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既如此,何尝不是一件善事?” 庄生大笑,“来,饮酒。” 于顾担而言,山中甚是清闲。 平安村坐落在镇川群山间,罕有人至,经年不见外人。 这里的生活当真每一日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整个村子甚至都看不到几户人家用油灯。 为了调理心境,顾担跟在庄生身旁,看了一段他的生活。 真与平安村人一般无二。 同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同样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同样的忙碌和闲适。 普通到甚至完全让人看不出,庄生其实也是一位宗师,甚至兼修着境界不高的仙道水准——这些年仙道水准已经跌落谷底,可以不谈了。 每天黄昏将至时,很多平安村人都会聚在村子旁的大树底下纳凉乃至闲谈,孩童们也可以在周围肆意疯跑,间或夹杂爹娘的怒骂与训斥。 偶尔倒也有用得上庄生的地方,比如一群小孩子想要听故事,就会围在庄生的身边不肯离去。 庄生也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别管几个孩子,想听他就能讲。 而且讲述的是声情并茂,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小家伙而有所懈怠或是敷衍。 偶尔还会有大人过来,询问他关于种植、打猎的方法,庄生挽起袖子就能直接上手,提着臭气熏天的粪便泼洒在农田间,面色寻常。 顾担认识过很多宗师,也遇到过很多对待底层也颇为亲切的宗师。 比如墨丘,比如荀轲,比如禽厘胜。 但庄生与他们都不一样。 那几个人啊——他们待人和善,但想要做的事情太多,太难,一路上紧赶慢赶,虽不失温度,却又好似天际骄阳。 润泽万物,却又难以靠近。 可庄生并非如此。 他不是举过众人头顶的太阳,他就身处人间。 更远的人见不到他,唯有到了近处,方能感知到他身上的那一丝丝力量。 讲故事的时候,他是说书人;种植的时候,他是农夫;打猎的时候,他是猎户;教育村民的时候,他是村长;面对孩子的时候,他是父亲;和顾担聊天的时候,他是道友 顾担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六个字能够贴切的形容他在庄生身上看到的东西。 其合光,亦同尘。 庄生能在每一件事上‘自得其乐’。 此世间,顾担还未看到过比庄生心境更加豁达随性之辈,他自己也不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顾担的心境,也逐渐平和。 某一日,照例每日参悟《白莲观想图》的时候,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三十六瓣莲台之中,第六瓣莲花缓缓打开。 顷刻之间,顾担的识海内仿佛有飓风横扫而过,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明的感知到识海本身。 他的视野瞬间从自身脱离开来,不断向着四周蔓延而去,十丈、百丈.万物由此时尽收眼底,纤毫毕现。 十四年辛辛苦苦凝练血炁,几无进展。 反倒是每日例行,已快近乎本能的观摩之中,白莲观想图内的莲花,终于打开了第六瓣。 他的神魂,又一次阶段性的突破了! 伴随着第六瓣莲叶的伸展,某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闯入顾担心头,渐有所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