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品。”
孙悟空心口的气歇了歇,不解道:“没品?岂非大之极也?”
“不大,不大,这唤作‘未入流’。”
未曾进过官场,孙悟空自是不懂,“甚么叫作‘未入流’?”
话既出口,天蓬干脆咬咬牙给他说开,
“这‘不入流’,便是最末等的官。这样官最低最小,只可与他看马。似堂尊到任之后,这等殷勤,喂得马肥,也只落得声‘好’;若稍有羸弱,还要见责;再十分损伤,还要罚赎问罪哩。”
这话可算是彻底点燃了孙悟空心中怒火。
一想到自己在下界称王道祖,威风凛凛,来到这上界任得却是这等下贱之役,自己不光一无所知,甚至还兴冲冲得对宛央显摆……
想到这,已是羞臊不已,怒气冲天!
“岂有此理,竟这般藐视老孙!”
手中金箍棒重重杵地,周围立时地动山摇,御马嘶鸣,引来周围众多力士天兵查看。
孙悟空这会已经气到什么都忘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屈辱之地。
手中金箍棒一路解数,从天河直打到南天门。众天丁知他授了仙箓,也不敢拦,直让他打出了天门。
“坏咯,这下要坏事咯!”
天蓬急得一拍大腿,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告诉宛央一声,看她能不能在次日朝会玉帝发现孙悟空下界前将人劝回来。
须臾,猴王按落云头,回到花果山上。只见四健将正与各洞妖王操演兵卒。
孙悟空厉声高叫道:“孩儿们,俺老孙回来了!”
这一嗓子让猴子猴孙都看到了他。
见是自家大王回来,众猴纷纷上前叩拜相迎,拥簇着孙悟空回了洞天深处,高登宝座,大摆筵席,接风洗尘。
众猴七嘴八舌道:“恭喜大王,上界去十数年,想必得意荣归也?”
“神尊怎的未与大王一同回来,莫不是大王先行一步,回来布置喜堂哩?”
关于宛央和孙悟空之间的事,这些猴子猴孙也是知道的,毕竟在花果山待了一年呢。
结果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方才下去点的怒火又上来了。
他气愤一甩手,径自离了宝座站起身,“不好说!不好说!活活的羞杀人!”
“那玉帝老儿不会用人,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老孙初到任时不知,今日问及同僚,方才明白这‘弼马温’原就是个养马的马夫!老孙不做他,便一怒之下走了回来。”
众猴闻言,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觉得自家大王受了委屈;又止不住心内的欢乐,高兴大王归来;只得招呼众猴将好酒端上,好让大王释闷解忧。
却说天上,宛央才回到姻缘府没一会,就又听人通传天蓬元帅前来拜访,当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待将人迎进来,奉茶请坐,天蓬也不绕弯子,很快将宛央走后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宛央先是诚恳谢过,随后立马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下界去了!
来到花果山,按落云头。宛央方走到洞府入口,正巧撞见一独角鬼王捧着件赭黄袍进献,
“久闻大王招贤,无由得见;今见大王授了仙箓,得意荣归,特献赭黄袍一件,与大王称庆,望大王不弃,收纳小人。”
听到这,宛央心念一动,掩去了身形。
原谅她没有看过《西游记》原著,今日方知原来还有这一遭。
赭黄袍,相当于龙袍。凡人穿个同色系衣服尚会皇帝被扣个谋反的帽子;孙悟空一介妖仙,他若真受了这赭黄袍,那在外人眼中就是摆明要造玉帝的反啊;难怪玉帝后来容不下他,串通佛祖把人坑去取经了。
不然天庭法力高深的神仙那么多,玉帝为什么放着别人不求救,偏偏要去请如来?
那就是在给如来露脸的机会,顺理成章促成西行之路。
如今她倒要看看,这独角鬼王到底是哪边派来的人。
果不其然,听独角鬼王此言,孙悟空大喜,将赭黄袍欣然收起,还给这独角鬼王封了个前部总督先锋。
鬼王先是谢恩,又接着将话茬引到别处,“大王在天许久,所授何职?”
闻言,孙悟空不悦道:“玉帝轻贤,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
“大王有此神通,如何与他养马?就做个‘齐天大圣’,有何不可?”
谄媚话音尚未落下,一柄紫青色宝剑已破空而来,直直架在他颈间。正是手持断水的宛央。
“孙悟空,别信他!”
将人拿住,不等孙悟空发问,宛央继续道:
“妖怪对于天宫仙职压根儿不甚清楚,连你开始都不知那弼马温是什么官儿,他却上来就能说破这是个马夫,可见其有备而来,非普通妖邪。”
“这赭黄袍乃属龙袍,帝王才可加身。他向你进献此物,分明是要挑拨你与天庭关系,好让玉帝容不下你,派兵围剿,其心可诛!”
没错,待看完全程,宛央已经明白过来这十有八九是西方派来的人。
玉帝只是想平衡手下佛道两家的势力,但西行的具体人员其实这会他还并未想好选谁。
或者说,如今的西行路在天庭那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