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纪枭的问话,纪洪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你一直觉得,我和苏宛,是什么关系?”
面对眼前自己的父亲,纪枭纵使心中疑窦丛生,但也终究无法将眼前的人和自己心中所猜测的形象结合起来。
“我是在父亲的教导下长大的,对于父亲的为人,我绝对相信。可现在,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纪枭说完,便站在原地,等待。
等了许久,纪洪生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只能告诉你,我之所以做这些事,都是因为,我亏欠于她。”
“亏欠?”纪枭重复问了一遍,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什么意思?”
纪洪生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目光中是难以揣测的深意。
“几十年前的时候,我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如果没有发生的话,我也不至于被心底的愧疚和担惊受怕折磨了这么多年……纪枭啊,帮父亲个忙吧。”
纪洪生说着,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纪枭面前,一只手搭住其肩膀。
“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保护苏宛姑娘的安全。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懂了吗?”
纪枭眉头紧蹙,似乎也意识到,这事情恐怕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父亲,您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
告诉我。一直憋在心里,恐怕也会影响您的身体。”
“我知道你喜欢那姑娘,我看得出来。”
此话一出,纪枭心中一惊。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甚至有时连他自己,都在深深怀疑者这份感情,到底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纪洪生见纪枭如此惊讶,反倒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这事情涉及了太多,你们两个人无论是谁,都不适合知道过多的真相。你只需要记住,我对苏宛,只有歉意。我也不曾伤害过她,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
纪枭本是足够相信苏宛的,也更相信自己的父亲。
可不问个清楚,纪枭的心中始终都扎着一根刺一般。
此时,纪洪生的一番话,算是让纪枭彻底放下心来。
“回去吧,好好将她安葬,无论是个怎样的人,好歹跟了我一遭。”
纪枭点点头,转身离开。
在纪洪生的提醒之下,纪枭朝着钟灵轩的方向走了回去。
不知道现在,那个女人在做什么。
直接推开院子的门,却发现钟灵轩的屋门大敞着。
苏宛蹲坐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向倒在地上已经快要僵硬的郭云烟,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人见状,心中顿时揪紧。
刚刚走得激动,竟是忘记了苏宛的屋里还
有一具尸体!
月黑风高之夜,苏宛一个女人独自待在屋子里……
越想着,男人的眉头便皱得更紧。
“对不起,我回来了。”
纪枭走上前去,想要将女人拉起来。
可苏宛却是蹲坐在原地,如同没有听到男人的话一般,将其彻底无视,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男人再次试探性地说着,可苏宛却依旧不为所动。完全将纪枭视为空气。
此刻,纪枭也不再说话,只是开始了动作,将郭云烟抬到偏殿,清理着钟灵轩的血迹。
过了许久,即使是体格健壮如纪枭,额头上也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今晚这里恐怕也不能住人了,走吧,我带你去去个地方。”
纪枭说着,走到女人身边。
可苏宛却果断摇了摇头,“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钟灵轩。督军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请回吧。我这庙小,容不得您这尊大佛。”
女人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给人一种十分强烈的疏离感。
纪枭冷着脸,“你……”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要休息了,毕竟男女有别,还请督军赶快离开钟灵轩。”
一边说着,苏宛已经自顾自站在了门口,俨然一副
要送客的样子。
纪枭抬头看了一眼,撞上女人决绝的目光,也只好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外走去。
见男人走到门口,苏宛顺手将门关上。
“你,从来就不曾相信过我。”
这,是苏宛对纪枭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人关上门之后,只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气。
转过身来,倚靠在墙上,女人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仿佛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人挖了个大洞,难以填补。
无论是上一次解决贤二健次郎时的欺骗,还是这一次的怀疑。
纪枭,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或许,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不善言辞又颇善于心计的男人而言,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而此时,纪枭站在门外,伫足许久。
直到天色微微亮时,才深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一夜过去,二人,谁也没有睡着。
转天,纪府上下都被布置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