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就是想要去送死搏一个抚恤,都要排队。
眼前这代春风有如此诉求,也是理所应当。
陆云逸沉吟片刻轻声道:
“你是庆州前卫百户,每年的奉银也有不少,吃喝应当足够,为何偏要去战场?
打仗可远远没有在卫所中轻松。”
代春风长出了一口气,表情郑重,眸子中精光闪闪:
“将军,大丈夫在世,当建功立业,著鞭在先。
今若不取,为他人所取,悔之晚矣。
卑职是百户,日子尚且过得去,
但卑职的儿子却是军卒,整日开垦土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与农夫无异。
卑职想让子女过上好日子,只得上阵杀敌,
要么赚取一些银钱,置办田产,以做养家糊口。
要么卑职拼了命,努力谋求一个世袭百户,也好让子女的日子不那么难堪。”
说着,代春风猛地站了起来,表情凝重,用力躬身一拜:
“还望大人成全!”
其身旁几人亦是如此,同样齐声大喝:
“还望大人成全!”
陆云逸与刘黑鹰对视一眼,面露询问。
刘黑鹰想了想,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云儿哥,明日调查一二。”
至此,陆云逸才轻轻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代春风,将手向下压了压:
“既然有上阵杀敌之心,那明日便调任庆州后卫吧,
至于能不能上阵杀敌,要等待机会,
边疆战事打完,朝廷对本将如何安置,本将也不知晓。”
此话一出,代春风等人喜极而泣,连连躬身,心绪复杂无法言说,
“多谢将军,卑职定不让将军失望!”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喝酒吃菜。
时间流逝,军寨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地上已经躺了好些军卒,
但大多军卒还在奋力厮杀,不肯放下怀中酒坛,
陆云逸没有出言阻止,就这么让军卒放肆吃喝。
他自己则与刘黑鹰各个桌子走了一圈后便回到军帐。
进入其中,陆云逸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只觉得行动困难,
刘黑鹰也是如此,行动缓慢,一点点挪到椅子上坐下,长舒了一口气,晕乎乎地说道:
“云儿哥...这差事太难办了,我肚子要爆了。”
陆云逸也有些感慨:
“行军打仗要么滴酒不沾,要么千杯不醉,可不能卡在当间不上不下,
咱们酒量在庆州后卫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奈何敌手太多,我等应接不暇。”
“云儿哥,你一喝醉就说胡话,文绉绉,跟先生一样。”
刘黑鹰撇了撇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一点点挪动身体,最后站了起来,
从一侧柜子中掏出了木箱,嘿嘿一笑:
“云儿哥,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好宝贝。”
“不就是牙牌与通关文牒嘛,有什么好看的,抓紧安排人送过去。”陆云逸撇了撇嘴,鼓着肚子没有动弹。
“哎~得给雅蓉找一个好名字,再给我儿子也找一个。”
刘黑鹰将箱子,拿出通关文贴,一个一个查看。
“你儿子?”陆云逸刹那间就明白过来,脸色一黑,儿子是鄂尔泰,
他提醒道:“你小心一些,要是被他们发现了端倪可就不好了。”
刘黑鹰神情来回变换,有些阴冷,又有些彷徨释然,最后长出了一口气:
“云儿哥,我想明白了,隐瞒身份总不是长久之计,
藏的再好,也总有露馅一日,迟早要跟她们摊牌,告知她们真相,要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
陆云逸眼睛眯起,眼内闪过凶光:
“儿子在手,天下我有,
雅蓉一个女人,他两个儿子在你手里,还不是任你拿捏,
早些生个孩子,让雅蓉他们见一见大明的山河风光,北元自然会一点点忘却。
若是她们执迷不悟...你莫要心慈手软。”
“放心吧云儿哥,咱们是办大事的人,不能为女色所困,明日我就安排人将这身份牙牌送去,
对了云儿哥,那些人安置在何处有没有一个章程?”
听到刘黑鹰的话,陆云逸面露愁容,伸出手拍了拍脑门:
“今日才刚刚返回,哪有时间布置。”
“那这牙牌明日还送吗?”刘黑鹰瞪大眼睛。
“送,当然送!”陆云逸咬牙切齿:
“今日我不回家,就在这里连夜将布置做好,明早你来拿!”
“那太好了,不耽误时间。”
刘黑鹰将箱子放了回去,嘿嘿直笑:
“那云儿哥我先走了,还有正是要干呢。”
“妈的,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陆云逸一边起身,一边大骂。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刘黑鹰径直离去,声音由近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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