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景隆的到来,陆云逸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大人口中的改天、下次、以后等诸多词汇都是敷衍,心照不宣之词。
说的人不当真,听的人也不会在意。
桌上,李景隆明显已经带上了几分醉意,
说话没有刚刚那般严谨,反而多了几分随意。
不等陆云逸说话,李景隆便将手中的酒壶重重拍在桌上,
拿过陆云逸的杯子给他倒满,一边倒还一边得意地说道:
“陆将军啊,这是宫中窖藏,藏了好些年了,若不是北征大胜,陛下都不舍得拿出来。”
陆云逸不好酒,只是笑了笑,
但一旁几位官员却纷纷将目光投向酒壶,
一名五十余岁的官员甚至拿起酒杯即刻喝了一杯细细品味。
“来,陆将军,我敬你一杯,我李景隆平生最佩服身负军功之人,
陆将军又如此年轻,日后在军中定然大放异彩,本公提前恭贺你。”
李景隆抬起酒杯,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但偏偏多了几分真诚,
陆云逸也不怯场,拿起酒杯来与李景隆的酒杯重重一碰:
“曹国公说笑了,以您的才能,日后定然能统领大军。”
本是一句戏言,但李景隆却愣在那里,眸子微微摇晃,握住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脸上也不自觉地浮上一抹红晕。
“好,干了!!”
李景隆大喝一声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即便酒水滴落,也毫不在意。
身在京城,其中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军中将领大多见他年轻叫他九江,
今日陆云逸一声曹国公,叫得李景隆心情舒畅。
李景隆砰砰砰地拍着陆云逸的肩膀:
“咱们年纪差不多大,不要见外,以后叫我九江就好。”
“曹国公,你我虽都是军伍中人,但也要注意礼数,卑职还是叫您曹国公吧。”
这一声军伍中人,让李景隆的眼睛又眯了起来,脸上不由的露出喜色。
只见他快速拿起酒壶,又给二人倒满,
“干!”
咕咚咕咚喝完,李景隆将酒杯放下,
抬起手掌放在身前,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掌在上面来回点着:
“陆将军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大军的往来军报我都看了,其中大半捷报都与陆将军有关,
都是,前军将领陆云逸怎么怎么...
做了什么事儿、立了什么功、斩敌多少,
与大军北征有何种益处,看得本公五味杂陈,心里羡慕。”
李景隆又将手放在胸口,脸上露出悲戚,一下一下拍着。
见到他这番模样,陆云逸才终于确定,他真的醉了...
“来,干!”
“干干干...”
酒水一杯一杯下肚,李景隆开始喋喋不休,
陆云逸露出些许明悟。趁着他吃东西闭嘴,
陆云逸这才有机会插话,试探着问道:
“曹国公,您...是想去前线打仗立功?”
李景隆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连连点头,
只见他压低声音,努力捋直舌头:
“实不相瞒,本公想进入你部,一同到西南参与麓川战事,我已经将此事告知大将军。”
陆云逸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上下打量着李景隆,
这副翩翩公子的瘦弱模样,莫说是行军打仗,可能就是拿起刀剑挥舞都会双手起泡。
“那...大将军是何意?”
李景隆脸上露出几分古怪,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大将军自然是欣然同意,但他让我来征得陆将军的同意。
陆将军放心,我来做你的副将,军中一切事情你来操持,本公绝对不会添乱。
若是此战立功,本公同样送你一座京城宅子,以示感谢。”
李景隆甚是急切,说到最后,
甚至已经开始手脚并用,不停比画...
陆云逸脸色古怪到了极点,再次打量起李景隆,
瘦弱白皙的胳膊,修长的手掌,粉嫩如水的还有两个青春痘的脸庞...
李景隆察觉到了陆云逸的打量,连忙将手掌伸了出来,说道:
“陆将军放心,我爹在世时,时常敦促我操练,
只是这些年来公务繁忙,难免有些落下,找补回来就是。”
李景隆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有底气,眼神也开始躲闪,
心中思绪一二,陆云逸沉声道:
“曹国公,您有些醉了,距离出征还有些时日?
要不等明日您醒酒之后再考虑一二?
实不相瞒,行军打仗尤为艰辛,尤其是在西南,吃穿住行都是难事。
曹国公身居富贵,为何如此想不开?”
先前张牙舞爪的李景隆顿时萎靡下来,
原本挺直的肩膀也弓了起来,脸上闪过黯淡,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既然陆将军坦言相告,那本公也不瞒你,
靠着家父遗泽,本公这些年是风光无限,但遗泽总有用完的一日,
本公身上没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