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马车的帷幕被掀开,
一道苍老干瘦的身影浮现,身穿儒衫,头发胡子尽数花白,
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眼窝深邃,眸子内有着平淡,却充满睿智。
陆云逸眼中闪过疑惑,但很快他心中就有了猜测,瞳孔微微放大,呼吸不免急促起来!
见到他如此模样,那老者脸上勾起一丝微笑,有些埋怨地说道:
“到了京城也不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简之如何教你的尊师重道。”
如此一说,陆云逸心中再无怀疑,眼前又是一黑,
但他连忙躬身面露恭敬,嘴角也挤出几分笑容:
“陆云逸拜见师祖。”
那老者眼中笑意更甚,在陆云逸身上来回打量,连连点头:
“不错,倒是长了一副俊俏模样,上来吧,今日去老夫家中歇息。”
陆云逸心中欲哭无泪,但脸上却露出恭敬,眼里浮现喜色。
眼前之人,就是如今大明文坛领袖、翰林学士、坦坦翁刘三吾,也是他父亲的老师,
更是洪武南北榜案的主谋之一,如今已经年过七十。
二人交谈之间,陆云逸发现不少人都将眸子投了过来,
大多都是武将,不由得暗暗叹息。
他是军伍中人,在大明文武相争愈演愈烈的今日,有这么一个师祖可谓是泼天祸事。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不认这个师祖,
明日他陆云逸不忠不孝的名声就会传遍大明京城,
尽管陆云逸心中不愿,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内十分简陋,只有一盏昏暗烛火放置在角落,摇摇欲坠,
刘三吾坐在一边,陆云逸进入后坐在另外一边,面露恭敬:
“师祖,总是听父亲提起您,今日终得一见,逸心中甚喜!”
刘三吾一副和蔼老人的模样,含笑着连连点头:
“我与简之一别多年,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般大了,还是我大明功臣,哈哈哈。”
刘三吾爽朗的笑声传遍车厢,待到笑容停止,他才将眸子投了过来:
“北征大军刚刚南归,老夫听闻你就在军中,
原本打算过些日子,等你歇上一二再行相见,
但没想到,能在这宫廷宴会之日相见,看来你我还有几分缘分。”
“军中事物繁多,未能及时拜访,还请师祖恕罪。”
陆云逸同样开口,心中微微诧异,
刘三吾要比他想象中的随和许多,
说话也没有老学究那般讲究,而是十分随意,
若是不知他的大名,可能陆云逸会认为他是一名普通老者。
刘三吾含笑着摆了摆手,看向帷幕,吩咐道:
“走吧,回府。”
“是,老爷。”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压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咯咯作响,摇摇晃晃。
刘三吾看向陆云逸,面露感慨:
“当年陛下停科举,简之执意去关外授学,
说实话,那时老夫是反对的,
但这些年来,老夫的年纪越来越大,已是风烛残年之际,一些纠葛早就看开了,
只是老夫没想到,你居然在军伍一道有如此大的建树,
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陆云逸面露古怪,小声说道:
“逸从军一事,父亲害怕师祖责备,所以不曾相告。”
刘三吾点了点头,苍老的眸子微微抖动:
“从文治理天下,从武平定四方,都是为国尽忠,何来高下?”
大抵是刘三吾累了,说完后他便靠坐在车厢上,默默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陆云逸亦是如此。
到达刘府后,他被安置在厢房,
灯火熄灭,陆云逸躺在床上回想着初到应天所发生的一切,
重中之重自然是今日宴会上一事,左思右想发现没有什么披露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转而想着明日的计划。
上午去看应天的宅子,寻找一些匠人收整,
下去回军营看西南的地图以及军报,顺便打探一下封赏,再制定一番操练计划,提高军卒体能,
长跑好像是跟呼吸有关,什么频次来着,怎么有点忘了,
想着想着,陆云逸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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