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厚,在出风头。
军帐内安静下来,烛火也不似那么颤抖,转而安稳。
冯诚脸上出现一丝疲惫,重重叹了口气,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看向李景隆,解释道:
“景隆啊,你莫要见怪,
这些都是摸爬滚打不知多少年的老军头,
他们向来不喜欢这等费力不讨好的防守之仗,并不是在针对京军。”
李景隆脸色还是有些不悦,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旋即问道:
“冯伯伯,景东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突然?”
冯诚脸色阴沉了几分:
“是我们的暗探出了问题,
先前我们得到的讯息是思伦法在景东增兵十万,
但都在景东腹地修缮防御工事以及完善城寨,并没有进攻的打算。
起先我们判断这是思伦法怕我们主动进攻,从而采取的防守之策,
还想要将整个局面维持下去,真正的大战在开春之后。
却没承想,原本应该修筑城寨做防守态势的十万大军,
突然出现在了景东北方,并且精锐备战,显然早做好了功伐准备,
并且...他们抓住了我们调兵的空当,
前去驻守景东边防的三万大军还未赶到,思伦法就匆匆发动了进攻。”
说完后,冯诚手掌用力拍向桌案,骂道:
“这些吃里爬外的东西,拿着我们大把银钱,居然还暗中投靠思伦法!”
此言一出,二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悄无声息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忌惮。
他们今日刚刚去找了锦衣卫的暗探,
晚上就传来了景东暗探的不好消息,
这让二人心中没来由地多出一丝古怪。
陆云逸沉声开口:“大人,西线暗探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并无,增兵人数还是以往那些,并没有什么变化。”
冯诚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缓缓开口:
“景东的情报出了问题,如今西线的情报讯息也不是那么可信,
若你觉得事不可为,本官可以将此事压下,前军斥候部留在云龙州驻防即可。”
陆云逸想都没想便出言拒绝,
“多谢大人抬爱,如今局势微妙,正是主动出击的时候,
若是摸不清思伦法的主攻方向,我大明难免落入下风。
此次战事,前军斥候部会竭尽全力探查敌军动向,为后续战事打下根基。”
冯诚听后,严肃的脸上出现笑容,面露赞叹,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少年意气加身,当是英雄豪杰,也难怪楚婷非要嫁你。
既然如此,那就这般定下,
前军斥候部外出探查,有什么需要可尽数索要,本官绝不吝啬!”
“多谢大人!”
“去准备吧。”冯诚挥了挥手,
陆云逸与李景隆二人离开军帐,
走至军帐外,李景隆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云逸,景东的战事怎么会落到这般?”
陆云逸沉声道:
“思伦法害怕了,若是让咱们大明借他的手清除内患,
麓川再无翻身之地,他此行是为了打破默契,
也是告诉我们,先前的一切都不作数,真正的厮杀开始。”
李景隆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危险,脸色来回变换:
“幸好,死在景东的军卒大多是土司兵与外族人,咱们自己人损伤不大。”
说着,李景隆想到了白日见到的锦衣卫:
“云逸,那这锦衣卫之人,还可信吗?”
陆云逸表情平静,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锦衣卫的情报原本就是辅助之用,
真正能依靠的还是咱们自己的手段,
不管他们可不可信,先用着,左右比对即可。
曹国公,暗探藏于暗中时才可怕,
若是有所纰漏,反而能为我所用,不必担心。”
“我还是有些不安,若是此行输了,或者有所折损....?”
陆云逸抬手制止,目光灼灼:
“曹国公放心,麓川战事断不会输。”
.....
景东梦龙城,战事终于告一段落,硝烟逐渐散去,只留下满目疮痍和死寂。
大明在景东战役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梦龙城这座曾经坚不可摧的城池,
在麓川猛烈攻击下轰然倒塌,仿佛流星滑落。
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有的还在微风下轻轻颤。
被标枪穿透的身躯,如同被定格的雕塑,静静躺在那里,
标枪的木柄上挂着血迹,残破、简陋,但足够有效。
更有甚者,被麓川军队的象兵无情地践踏,
身体的脆弱在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不知多少尸体被一分两半,血肉成泥。
麓川国主思伦法,一位典型的西南汉子,身材魁梧,犹如山岳般,尽显彪形大汉之姿。
他身高八尺有余,肩宽背厚,肌肉在紧身战甲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他面容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