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此时双手紧握,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岳飞。
而岳飞此时同样死死的盯着陆游。
他没想到陆游竟然会说出为一段话。
他刚才夸自己乃是绝世将星,呃,这个不是重点。
他说自己的命不属于官家,甚至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大宋,属于大宋的百姓。
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自古以来,不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难道,错了吗?
见岳飞还处于震惊之中,已经回过神来的刘大中和胡铨两人同时认真的盯着陆游。
“陆小友,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到胡铨的问话,陆游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儿。
“胡大人,学生并无任何对您不敬之意,只是学生有句话不吐不快。”
“什么话?”
“元帅绝世将星,差点儿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死于非命。
你胡大人,一身才华却只能在吉阳那种不毛之地晒太阳钓鱼。
不仅是你们二人,朝中还有好多大人才华横溢,却不得施展。
而你们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为秦桧所害。
你们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一听陆游提起秦桧,胡铨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秦桧阴险卑鄙。”
胡铨说完之后,陆游就再次摇了摇头。
“胡大人您错了!”
被一个小朋友当面说自己错了,纵是胡铨,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
“老夫哪里错了?”
“你们之所以会受制于秦桧,固然是因为秦桧阴险卑鄙,但最重要的原因,乃是因为你们太过刚直。”
听到陆游的答案,胡铨不忿的回道:
“刚直有何不对!”
“如果是为人刚正,非但没有不对,反而是一种美德。
但如果做官刚直,那学生只能说,太蠢了!”
被一个毛都没长出来的小子当面骂自己蠢,胡铨再怎么大度,拳头也当场都硬了。
“小子,你......你再说一遍!”
衡量了一下对方散发出的气势,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不是对手之后,陆游马止换了一副悲愤的表情看向胡铨。
“大人,我们都知道秦桧是个十足的坏种,可是像你们这样忠正又有才华的大臣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的被他赶出朝堂?
你们当然可以说,吾不屑与此等人为伍。
但是您怎么就不想一想呢,如果你们这些忠直的大臣全都离开了朝堂,朝政怎么办?
百姓又怎么办?
甚至,官家该怎么办?
你们总说官家是被秦桧以及他的党羽蛊惑,可你们这些忠直的大臣们都离开了朝堂,朝堂上只剩下了秦桧和他的党羽。
官家只能听到他们一党的声音,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官家了,就是换成胡大人您,您能保证自己不被他们蛊惑吗?”
见胡铨的脸色有所松动,陆游又接着说道:
“大人,你们总骂秦桧是一个奸臣。
但学生以为,如果你们这些忠直之人还记得自己的志向,就要比秦桧更像一个奸臣。”
这句话可谓是举座皆惊,胡铨、岳飞、刘大人全都死死的盯住了他。
但陆游却像是恍若味觉一般,脸色带点儿疯狂的说道;
“他秦桧不是卑鄙吗?
你们就要比他更卑鄙。
他秦桧不是奸猾吗?
你们就要比他更奸猾。
他秦桧不是心狠吗?
你们就要比他更心狠!
他秦桧不是手黑吗?
你们就要比他更手黑!
他秦桧不是擅长结党吗?
你们就要比他更擅长结党。
他秦桧不是擅长罗织罪名吗?
你们就要比他更擅长罗织罪名。
总之一句话,他秦桧不擅长的,你们要擅长。
他秦桧擅长的,你们要比他更擅长。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牢牢的站在朝堂之样。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实现自己的志向,上报君王,下救黎民。”
静,静是此时的主题!
一直过了快半炷香的时间,三人才终于呆滞之中反应了过来。
“可是,如果这样,我们跟秦桧那个奸臣有什么区别?”
听到岳飞的问话,陆游终于笑了。
“只要能牢牢的站在朝堂上,只要没有迷失了本心,元帅您就干脆把自己当个奸臣又何妨?”
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之后,陆游还觉得不过瘾,又加了一句。
“这就叫做,走奸臣的路,让奸臣无路可走!”
静,再一次成为了此时的主旋律。
又过了半炷香之后,三人先是相视一眼,然后岳飞笑着向着陆游一招手。
“务观(陆游,字务观,号放翁),你来!”
一听岳飞叫自己务观,陆游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么长时间了,偶像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愿意称呼自己的字,而不是再陆游陆游的叫了。
爽,太爽了啊!
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