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小姐捧托上场,红布掀开,托盘里有一个盒子。
盒子有成年人小臂大小,通体漆黑,在强光照射下,表面泛着深邃的紫意,其形制古色古香,但能看出,这是一件现代工艺品。
可即便是现代工艺品,这盒子也不简单。
因为这盒子,通体由紫檀木制成!
紫檀木,又名青龙木,硬度高,木质致密,香气芬芳永恒,色彩沉古绚丽多变,显得神秘而端庄,典雅而尊贵,自古以来,就深受豪门贵族的喜爱。
又因为紫檀木生长周期长,产出极少,就显得更加珍贵。
这样一个盒子,本身就是宝贝。
可现在,它只是用来置物的。
足见其内的东西有多珍贵。
在场的人都识货,这盒子一出,立马引起一阵议论。
就连拿出玉刀的南玉轩林掌柜,原本觉得稳了,现在也忍不住坐直身体,眉头微皱,神情变得凝重。
而呈物的西墨阁宋掌柜,则一脸矜持的微笑着,带着些自得。
万众瞩目下,紫檀木盒被打开。
杨老似乎也被镇了一下,双手轻轻落下,小心翼翼的从木盒里取出一物。
那是一只毛笔。
毛笔通体细长圆润,由笔顶、笔管、笔镗、笔头四个部分构成。
每一个部位,用料全然不同,从本身材质的颜色就能看出。
笔顶青翠,笔管白中带黄,笔镗深褐,笔头显灰。
这样的组合,一般会很杂乱,从而显得难看。
可这支笔却不一样!
只看一眼,就会让人感到一股浑然天成的美感。
华丽,贵气,又不显得粗俗。
此刻,杨老还在细细端详,没有吭声。
白菲菲有些忍不住了,冲老掌柜问:“赵老,这件物什,又是什么来头?”
赵老掌柜摇摇头:“距离太远,我也看不明白。不过,那笔顶似乎通体由翡翠雕琢而成,笔管用料好像是象牙,笔镗我就看不出了,但能和前两样构成一体,显然也不是普通货。这些材料,往古来今,每一件都无比珍贵,如今这么搭配起来,还不显得粗俗,可见制笔之人的技艺之深。”
白菲菲闻言,看了我一眼。
我没吭声。
因为我的判断,大体和赵老掌柜差不多。
那毛笔本来就算小物件,我们这离鉴宝台又远,我眼力再强,也不可能一眼看出来历。
不过,我比赵老掌柜多看出一眼东西。
笔镗!
那笔镗的颜色质地,是犀角!
就跟赵老掌柜说的一样,这些材料,随便拿出一样,都能制成一支上好的笔。
现在,这些宝料却堆叠在一起,还不显得粗俗,反而让毛笔有种端庄典雅的美。
这份功力,就足够上乘。
而笔这种东西,可不仅看用料,还得讲“文化”。
有名有姓,在历史长河中名留青史的人用的笔,自然比无名无姓之人用的笔要珍贵。
不然,笔这东西,又怎么会是“文玩”呢。
杨老此刻鉴定完毕,忍不住喊了三声“好”。
“西墨阁,不愧是武陵古董大家,拿上来东西,就是不一般。翡翠、象牙、犀角、狼毫,每一个部分的用料都是极品,单论工艺材料,就是宝贝。如果我所料不错,这笔大有来头,是不是?”
西墨阁的宋掌柜微笑着起身:“杨老好眼力。”
杨老摇摇头:“宋掌柜,别藏着掖着了,说说吧。”
宋掌柜说:“这笔确有来头,但我站这说,难免会有人觉得我在自吹自擂。其实,这笔的来历,就在笔冠之上,想来杨老早就知道了。”
杨老笑着点点头,将笔放在强光之下。
毛笔笔冠处,两个瘦金小字出现。
“寿朋。”杨老朗声说出两个小字。
我眼睛一亮,立马知晓这笔的来历。
这是一支名副其实的状元笔!
而在场的人,经年和古董打交道,历史自然不差。
没一会儿,就有人记起莫俦的生平。
“寿朋?是那个莫寿朋莫俦吗?”
“莫俦,字寿朋,江苏苏州人,政和二年状元,官至给事中,兼侍讲、直学士院。除吏部尚书,拜翰林院学士,知制诰。后权签枢密院事,进权右丞相!”
“状元?那不就是说,这笔是状元笔?”
“对了,我听说过,西墨阁有一件镇阁之宝,是支笔,不会就是这个吧?”
听着这些解释,宋掌柜拱手道:“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这状元笔配王家小公子,最是合适。”
笔墨纸砚,在这方土地上,历来有浓厚的文化气息。
真要论起来,笔是君子器,也能代表读书人。
而读书人,向来尊崇一句话——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此句出自《孟子》。
浩然之气,又是极端浩大有力量的正气,养出一口浩然气,便能诸邪辟易。
无论价值,还是寓意,都和王先生的要求很搭。
显然,西墨阁同样有备而来。
果然,那边端坐的王先生,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