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满目担心却有如凶神恶煞的英武青年,从远处飞奔而来。
应该是忽然发觉孩子不见,匆忙出来寻找,外套都没穿。跑的太快,扎在蓝色工装裤里的白衬衫有点汗渍,遍是褶皱,武装带更是歪到一边。
男人到近处放缓脚步,见小男孩狼狈万状、眼中惶恐失措,却并无大碍的模样,担忧少了半分,怒气油然而生。
扯过纪苏雯护在身后的发抖的小男孩,跟扯一只鸡崽子似的轻松,二话不说,抬手,巴掌就要甩在他的脸上。
这月份乍暖还寒,北方的冷,干巴巴的,纪苏雯的浑身都
冻得僵了。护着的人被扯走,带的她也一个趔趄。
带着怒气的大巴掌,要是打出去,小孩子没准都得被打飞了。
她前世虽然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但对小孩子是打心眼里喜欢。
何况那人也没自报家门,抬手就要教训原主豁出性命救上来的孩子,就冲这个,也不能坐视不理。
“你是谁啊,怎么能打小孩子呢。”她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牙齿一定是打颤的。哆哆嗦嗦的,都有点大舌头了。
输人不输阵,这个时候更是一点都不能露怯。
果然,听她的话出口,对方的毒手没落下。
趁
着男人发愣的空档,纪苏雯重新把孩子拉回来。
高亚雄的一只手还悬在半空,另外一只手里的孩子,已经重新落入到对面人的手里。
与他的发指眦裂相比,她却一脸倔强、满目波澜不惊。即便是此时,有点狼狈不堪。
“我是他的爸爸,犯了错,打他还不行了?这小崽子太皮了,都第二次下鱼塘了,不要命了是不是。”
话毕,还想重新夺回孩子。今天非得把小兔崽子教训服帖了不可。
千叮咛万嘱咐的,小兔崽子还是油盐不进。
“子不教父之过,小孩子犯了错误,先该接受教训
的应当是爸爸。如此粗暴,怪不得孩子惧怕你。男孩子皮不是问题,大人如何教育指引到正途,才是关键。”
当父亲的,孩子还这么小,难道不知道要看管好?
出了事情,也不说问问孩子有没有受到惊吓,身上有没有伤,现在冷不冷,就知道暴力教训孩子。
“看你文质彬彬的,也是个读过书的人。怎能如此暴力对待事情,这对小孩子将来的心里会造成多大的阴影?那以后他遇到了问题,同样只会用暴力来解决了。”
教训完高亚雄还不行,她还指着眼前的池塘,指责这鱼塘的负责
人。
“明知道这是危险的地方,却连护栏都没有一个。这是厂内的鱼塘,不管是对大人还是小孩子,都有安全隐患。”
高亚雄倒吸一口凉气,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说起事来倒是一针见血。
借着整理衣服的功夫,瞪了一眼她身后,有恃无恐认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小孩子。
不过刚才余光一撇,瞧她土掉渣的打扮,应该不是京城的人。
旁边还有两个包袱,一个渔网兜。
这黑土挫的柴禾妞,其貌不扬,脾气却是跟冲天椒——黑色冲天椒一样火辣。小嘴叭叭跟连珠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