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张张被浸红的垫毯。
断臂残肢的伤兵痛苦的哀嚎着。
直到他们望见那抹金色的身影。
「.伊妮丝.殿下!」
「.伊妮丝大人!」
「.嗬.嗬.殿.下.」
战士痛苦的乾嚎,漏风的嗓音在呼唤主君的注意。
铿锵的脚步,忽然于那濒死的士兵前驻足。
她虽无力站在士兵们的最前方。
但至少,必须出现在他们最后的目光中.
少女扶着膝盖,蹲踞下来,好像要聆听对方最后的声音。
那捂着胸口血肉模糊的手指,挣扎着抓上了少女的护腕。
不过,却没有人拦下这大不敬的冒犯。
少女亦无介意。
她本想摘下铁手套,向英勇的士兵送上最后一程。
可被对方死死抓紧的右臂,却不容动作。
「.你的父母妻儿,我保证他们今后永远衣食无忧。」
满身鲜血的战士痛苦的面容安心了一些。
但张开的嘴巴,挣扎着仍想说些什麽。
少女弯腰,低头凑近了一些,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子
「.我不想死,殿下.」
「.殿下!」
「殿下!」
伊妮丝的睫毛微动,悠然睁开双眼。
面前,依旧是她的军帐。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少女直起腰靠回椅子,看了看铺着地图的案几,又侧目望向冲进营帐唤醒自己的阿加莎。
伊妮丝冲她笑笑,问道:「科尔丢了几艘战船?还有多少士兵能作战。」
说着,少女改用另一边的手揉按酸涩的脖颈,刚才那姿势,让她此刻右前臂麻得失去了知觉。
阿加莎本欲报上西边传来的胜利消息,但突然被这麽问得有些卡了壳,只好重新理了理话头。
「只沉没了两艘战船,但要控制住风息港,科尔大人说必须留下至少八百人,还有一千名战士可以继续为您所用.」
「不,我要他的所有部队,传令,让西湾船队返航,命科尔抛弃风息港,带上足够的补给率全军走北边的商路,去双峡城,与安德罗爵士的军队汇合,五天之内必须抵达。」
「抛弃风息港?」阿加莎为王女殿下舍弃血战得来的港口而愕然。
「嗯,那里守不住的,就算科尔现在的一千八百人加上安德罗的八百人也不够,我打那,只是为了吓一吓那些『海鸟』。」
伊妮丝起身摇头解释道。
得到风息港之战胜利的消息,她终于能安心去休息一下了。
阿加莎不禁疑问:「可就算加上骑士团,还有敖拉德的援军丶安德罗爵士和科尔大人的兵力我们三千多人进攻双峡城,真的能赢吗?」
伊妮丝摆摆手:「不打双峡城。」
「那打哪里?」
「哪都不打,趁敌人还没发现我们这一支奇兵,我要消灭南边来的那支堪塔达尔援军。
清理掉他们,才能换维斯特家放心,与我们一起动手进攻双峡城。」
放松下来的伊妮丝,想趁这短暂的间隙,让人打些水来尽快冲洗一下身体。
她的洁癖习惯,快要在忍耐中彻底消失了。
没想到第一次劳师远征,真正困扰自己的不是战事,而是洗漱问题。
不同于在大维斯特领剿灭各地山匪海贼的短途讨伐。
南下征战,领兵深入堪塔达尔西部,兵贵神速,行军路上不可能为这点小事耽搁,她经常没机会停下脚步冲洗身上的汗水,不然碰上什麽意外.
「殿下,敖拉德侯爵的骑士有要事觐见!」外面的海鹰骑士朝军帐内喊道。
伊妮丝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不祥的预感。
要论此番战事,有什麽她感到无法掌控的,那既不是麾下军队和敌人,也不是盟友。
还得要数那位公爵之子。
数百名恐狼骑兵,在战场上是一股强悍的力量无疑,敖拉德在这几次作战中也可谓勇猛,的确帮了不少忙。
但这个来自东境的公爵之子,除了对她本人的渴望外,与南下的战事并无利益瓜葛。
她始终担心,这家伙在关键时候会闹出什麽么蛾子。
好在,自己也一直谨慎的,没有将作战计划全押在对方身上。
重新回到军帐的座位上,伊妮丝振作疲惫的精神,召见东境骑士。
急匆匆赶来的骑士夹着头盔,一个猛子单膝跪下,焦急的喊道:「王女殿下不好了!敖拉德大人追着那该死的骏鹰一路向北,半道上突然失踪了!」
只听到那骑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伊妮丝想掀翻面前的桌案。
无论能不能掀得动吧,她都想试试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