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战至此已落下帷幕,在石家村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海匪们连连陷入陷阱,最终落得个全体被擒的结局。
里正原本盘算着,这群匪徒在周边肆虐已久,如今既然已经生擒了一批,自然应当尽早押送官府法办,而自己也不免在上面漏漏脸。
只是石家村与青阳县城相距甚远,且这刚刚经历的大战,村民们早就已经精疲力竭,实在无力再去押送犯人,此事便只好暂且搁置,从长计议。
而此时,石家村的广场上,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那跳动的火苗将广场四周映照得一片昏黄。被擒的海匪们,好似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被圈禁在临时搭建的木栅栏内,他们双手双脚尽皆被绳索捆绑,全然没了日间的嚣张气焰。
而那海匪首领则是被单独绑缚在稍远的木桩之上,日间战斗中他展现出的武力远超常人,经过询问,大家知道他就是这伙海贼的首领,为防不测他的待遇自然与其他匪徒有所不同。
可即便身处如此困厄之境,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宛如一棵苍松,任那东西南北风呼啸而过,亦无法使其弯折分毫。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恰似深不见底的幽潭,世间的荣辱兴衰仿佛都难以在其中泛起一丝涟漪。
里正指挥着村里的后生们在广场周遭布置好岗哨,一切安排妥当后,才转向张繁说道:“繁儿啊,今日这事儿,你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且先回去好好歇息,明儿个,咱们再将这些海匪押送县衙。”
张繁微微点头,刚欲抬脚离去,石虎却凑了过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张繁哥,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近距离瞧过海匪哩,尤其是这海匪头子,今日在远处瞧着就好生厉害,那刀法啧啧,咱们去瞅瞅呗。”
张繁本就有些疲惫,可经不住石虎百般软磨硬泡,再者,他自己心中倒也是对这海匪首领存有几分好奇与疑惑,于是便应允下来。
两人缓缓朝着木桩边走去。那海匪首领似乎有所察觉,微微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过张繁和石虎,神色平静得如同在审视路边毫不起眼的石子,不起丝毫波澜。
张繁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更多了几分好奇,虽然自己已经死过一回,可倒也真没见过不怕死的人,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便是他们的头领?今日落到这般田地,你可曾有过悔意?”
那首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轻声说道:“成者王侯败者寇,我既已被擒,又何谈后悔?只是未曾料到竟会败在你这毛头小子手中。”
张繁微微皱起眉头,又道:“我今日见你身手不凡,又为何会走上这条劫掠之路?”
那首领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的事,无需你来操心。”
张繁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这般气魄,莫不是名虎将,接着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翥。”
张繁在心中默默念叨这名字,并未觉得有何特殊之处,或许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无名海匪罢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也不想再多问什么了。
可一旁的石虎却好奇的问道:“今日见你刀法甚是了得,是师从何人?”
张繁看着这只对打架感兴趣的的石虎,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这举动却惹恼了旁边的喽啰兵,在他们眼里这是对自己这群人实力的蔑视。只见其中一人突然高声说道:“这海上混的,有哪个不知道咱头领是刘三刀。”话一出口,又想到自己如今已是阶下囚,声调渐渐低了下去。
张繁听闻“刘三刀”这三个字,心中猛地一震。他自是知晓那曾是死于吕布方天画戟之下的河北名将。虽说那一战落败身亡,而后的乱世自然也与之无缘。
但能在一州之地威名远扬的人,岂会是泛泛之辈?眼前这人若真是那刘三刀,其本领必定非同小可。
张繁细细打量着刘翥,越看越觉得这是难得宝贝,就差口水没有流出来了,他打断了石虎说道:“刘兄,你若真有这般好武艺,本可除暴安良,成为一方豪侠,怎就沦落为海匪,还为祸周边百姓呢?”
刘翥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快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接着冷冷地说:“我之事,与你无关。莫要以为将我擒住,就可在此假惺惺地说教。”
张繁并未气馁,他深知像刘翥这般人物,定有不寻常的过往。思索片刻后,诚恳说道:“刘兄,无论你此前经历如何,总归是为了在这乱世求存。今日你虽被擒,但小弟敬重你是条汉子,若舍去性命,也枉费了这一身武艺,我有意留你在我家中,你可愿放下过往,重新来过?”
刘翥听闻这话,身躯微微一震,似乎未曾料到张繁会有如此提议。
他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村中孩童、往昔的海上荣耀与如今的囚笼落魄在脑海中交替浮现。他本已抱定必死决心,可张繁的话却在他心底点燃了一丝希望之光。
只是多年的江湖漂泊,让他对他人充满戒备,他冷哼一声道:“你为何要留我?我是海匪,你难道不怕我日后恩将仇报?”
张繁坦然回应道:“乱世之中,百姓的命不如蝼蚁。你被逼上这汪洋大海,为养活众多兄弟而做了错事,我亦能体谅。所以此次我可放你一马。但若我给你生路,你却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