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丞相府邸的正堂内,桃夭余光落在手边的茶盏上,却根本无心喝下。
宋甘棠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失眠?还是说,这不过是让自己等待的由头?
没法子多问,桃夭双手抓住礼盒的绸缎,眉头轻蹙。
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前后加起来就将近一个时辰。
眼瞧着天色变得阴沉,也怕王妃疑心自己,桃夭终于坐不住。
正准备起身打算告辞,却忽而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是宋甘棠扶着侍女的手,快步走了进来,神情全然没有刚刚睡醒的样子。
“桃姑娘,真是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的功夫。”
宋甘棠说着话,直接落座在主位,当着桃夭的面点了点身边的侍女。
“到底是我身边的这些丫头不懂事,明知道有客来见,却还不把我叫醒,论起来,她们真是比不上桃姑娘你半点体贴呀。”
宋甘棠开口虽是道歉,可那主人的姿态却丝毫没有缺失。
桃夭心中冷笑一声,起身垂眸施礼。
“宋小姐这话,奴婢万万不敢当,到底是奴婢未曾先行告知,贸然打扰,您别见怪才是。”
说着话,桃夭将礼盒送到了宋甘棠的面前,恭敬的态度,挑不出丝毫问题。
“奴婢今日前来,是奉了王妃的命令,给您送一件礼物,还请您笑纳。”
宋甘棠能主动往雍亲王府送礼,就是想要拉近关系,而收到这回礼,却让她多了几分不宁。
毕竟这回礼,可以说是王妃收下了她的心意,也可以算是一物还一物,试图撇清关系。
接过侍女递到眼前的茶盏,宋甘棠大喝了一口,调整心绪后,对着桃夭一甩衣袖。
“桃姑娘坐着同我说会儿话吧,毕竟让你等了这么久,我这也是于心不忍。”
哪里不知道宋甘棠打的是什么主意,桃夭却没有驳回。
正好,她也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多谢宋小姐。”
桃夭噙着笑坐在客座,果然这身子还没坐稳,宋甘棠便率先发难了。
“桃姑娘,也算是我好奇,只是初见你的时候,我便觉得你的气质出挑,根本不像是平头百姓家出身,于你自己的身世,你可半点都不记得了?”
预料到宋甘棠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让桃夭诧异的是,这人竟然这般急切,甚至连半点铺垫都没有。
难不成,她所存惑的身世,于宋甘棠来说这么重要?甚至重要到会影响这人进入雍王府成为世子妃不成?
看着宋甘棠色展露出那般温和的样子,桃夭袖口内的手掌握紧成拳头,指尖划过掌心的嫩肉,丝丝的疼痛,才让她克制住即将要溢出的情绪。
“起先,奴婢还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毕竟在雍王府做工,日子过的也还算是不错,可宋小姐这样一再的提及,倒是也让奴婢在午夜梦回之中想一想。”
见宋甘棠拿着茶盏的手一抖,桃夭眼中闪过几分精光。
“奴婢记得年幼之时,好似听什么人提及过前朝太傅府邸之事,只是太模糊了,也不记得其余的线索……”
话音落下,桃夭立刻流露出几分窘迫的样子,赶忙摆了摆手。
“奴婢这会儿也是在胡言乱语,奴婢身份低微,又怎可痴人说梦,跟太傅扯上什么关系。”
此时的正堂内骤然安静,桃夭红唇抿紧,目光落在宋甘棠的脸上未曾移开。
要说此时此刻,宋甘棠那惨白的脸色倒更像是失眠的样子。
只见她将茶盏放在桌上,晃动的力度之大,好险被溢出来的茶水给烫到。
“宋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桃夭赶忙起身,明知故问的开口。
“不打紧,只是休息的不好,有些头晕罢了……”
回过神来,宋甘棠瞄了一眼桃夭,目光紧蹙,指尖轻轻颤抖着。
“桃姑娘,今日我身体着实是不适,就不留你了,等改日我必定会邀你再来府上坐一坐。”
“如此的话,还请宋小姐好生休养身子,奴婢先行告退了。”
从丞相府离开,桃夭双手勾扯着,心中的困惑越发加大。
她今日所提及到的太傅,不过就是因为先前在段时凌那里看到了太傅与丞相府的卷宗。
可她未曾想,这样信口胡说一句,便得到了宋甘棠这样大的反应。
难不成,自己的身世当真与太傅有什么瓜葛?
这想法一出,桃夭心中一惊,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
等回到雍王府,她还未等回去自己的院子,便被段时凌给叫了书房伺候笔墨。
“王妃所交给你的差事,可都办完了?”
桃夭站在书案侧面,一边研墨一边想着身世的问题,此时听见段时凌忽而开口,她赶忙回过神,点了点头,结果余光瞧见桌上的一书简,目光立刻定住。
又是老太傅的旧案……
段时凌不是没有发现桃夭这般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以为这丫头是去丞相府,跟宋甘棠碰头心生不悦,也未曾多想。
可是接下来的一炷香内,他却频频发现这丫头的目光落在太傅案的书简上,不由得眉头轻蹙,神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