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他是为桃夭高兴的,这小姑娘终于有了母家,终于有了自己的宗族。
可从情理上来说,他并不抗拒桃夭有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怕这姑娘,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离开自己……
但随着皇上说出这番话,一旁的侍从侍女,包括皇上带来的太监宫女也都吃了一惊。
“传朕的口谕,给桃姑娘请宫中的太医为其治病,将她的身份昭告天下,并且册封为一品诰命。”
“即刻落实。”
孙家父子,在知道皇上出宫是为了见桃夭的时候,他们两个也赶忙跟了上来。
此时,听见桃夭的身份得以恢复,并且得到了一品诰命的身份和嘉奖。
父子二人欣喜不已,立刻跪下叩首,对着皇上颤抖的开口。
“微臣替桃姑娘,替老太傅谢谢皇上的恩赏。”
孙家父子的这番话和态度,算是给皇上递了一个台阶,过往的种种便可消散无踪,无需计较。
连带着其余的侍从下人们,也忍不住的交头接耳,说着桃夭的命好。
唯独段时凌冷着脸,他垂放在袖口内的手掌,握紧成拳头,牙尖狠狠的咬紧。
皇上这次过来雍王府邸,更多的是为了做做样子,让天下百姓们看到他的仁德之心。
以至于这事情办完没有多长时间,他便离开了雍王府,孙家父子自然跟着离开。
可接下来的两三日,无论孙思成什么时辰过来拜访,都会被段时凌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回绝,他甚至连桃夭的面儿都没有见到。
这一日,孙思成是趁着午膳之时赶来雍王府。
他跟着父亲做了几个小菜,这小菜还是以前老太傅府邸平时吃的,他只想着让桃夭也能尝一尝。
也刚巧,他才到了雍王府邸的大门口,就见段时凌刚好回来。
两人就此碰上了面,孙思成压下心中的不满,对着段时凌拱了拱手。
“世子爷,微臣给您请安。”
“孙大人不必多礼。”
段时凌对着孙思成摆了摆手,又看了他手中的那食盒一眼,狭长的眸子里面没有任何的波澜。
“孙大人,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段时凌这般的明知故问,让本就有些愠怒之气的孙思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世子爷聪慧过人,自然清楚,我是想要过来看望看望桃姑娘的。”
“先前,我与父亲几次拜访都被拦下,不知今日可否方便呢。”
段时凌当然听得出来,孙思成这话里面的阴阳怪气,但他也不在乎。
“真是不巧了,目前桃夭的情况是需要静养的,她不适合见任何的人,也没有办法吃一些东西,看起来孙大人又白忙一场了。”
孙思成当然知道桃夭的身子不好,但他只觉得,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只是段时凌的私心在作祟罢了。
只是,他想的也不是不对,但事情的真相,要远比这复杂的多。
“世子爷,微臣知道您与桃姑娘的主仆关系很好,只是她现在已然恢复了身份,她是老太傅的孙女,你这样禁锢着她,算是怎么回事儿?”
孙思成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段时凌的心尖上。
只见他的目光瞬间变得赤红,就像是一头猛兽突然觉醒,要捍卫住自己的食物和领地一般。
“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从前我没有将她当做侍女下人看,那么如今,我也不会把她当做是谁谁的孙女去看。”
“她在我的面前,就是那副样子,不会被更改,而如今她还留在雍王府,那这府内什么人可以进,便是由我做决定的。”
段时凌狠戾的说完这番话之后,视线稍稍变得柔软。
只见他轻叹了一口气,敌意也跟着少了许多。
“孙大人,先前你我二人的合作虽然不多,但我还是十分欣赏你的,否则我也不会与你一同合作调查老太傅的事情。”
“可如今,这事情调查完了,你也应该见好就收,切勿去做一些自己没有办法干预的事情,这样只会引火烧身,只会让你们父子俩此番的努力被消解掉。”
话音落下后,段时凌深深的看了一眼孙思成,而后转身回到了王府内。
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孙思成站在原地,他低头看了一眼带着的食盒,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早些的时候,便察觉出了段时凌对于桃夭,是有一种别样的情感的。
只是如今,在经过了这些事情后,他更感觉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情感,那汹涌的情绪以及强烈的占有……
这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儿!
而另外一边,段时凌回到王府内,那狠戾的神情瞬间消散。
只见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心里面十分的不痛快。
他当然知道,孙思成没有什么坏心思,对桃夭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说出那番冷言相对的话。
他更没有办法接受,桃夭离开自己……
回到了后院,段时凌站在内室的软榻前,他盯着桃夭仍旧在昏睡着的脸颊。
眼前闪过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