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进,“来,暖暖身子。”
“将军,我已派出两支小队接应,对面已有喊杀声,莫非是出了差错不成?”冯进接过酒杯还来不及喝就急忙道:“要不要再派一队人去接应?”
“听到交战的声音了?”隋惜劲不慌不忙问道。
“是。”
“那就好,说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隋惜劲沉声道:“先不要动,再派人过去恐怕打草惊蛇,反而会让对方认为是发生了重要军情,先稳住。”
冯进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神色冷峻道:“是,一切听从将军安排!”
隋惜劲似乎很兴奋,他用力拍了拍冯进的肩膀,粗声道:“兄弟们很久没有立功了,就看今晚了。”
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满身雨水的卫兵,急切地禀告道:“将军,前方五百米出现大批北周军队。”
“有多少人?”隋惜劲并不慌张,平静问道。
“黑压压一片……关前的道路上全是北周军队……”那卫兵慌张应道。
“慌什么!”隋惜劲一脚把那卫兵踹开,顾不上大雨,急忙来到外面的城墙上。
果然,平阳关远处的平地上已聚集了黑压压一片军阵,在雷电的照耀下,军阵里的兵器在闪电下不断向城楼反射寒光。军阵中央一面大旗在雷电中突然现出,上面两个“宇文”大字格外耀目。
隋惜劲急令传令兵擂响战鼓,这是紧急军情的鼓声,所有人听到这鼓声必须全副武装迅速集结。
这样的雨夜,难道北周军队是要进攻平阳关?
平阳关内很快灯火通明,集合的号角瞬时响彻天际,凄厉的号角声和沉重低沉的鼓点在这一瞬间竟完全盖住了外面的雷雨声。大批士兵紧张的从营房里跑了出来,但他们着装整齐,并不显混乱,看得出平时是训练有素的。他们披挂整齐,手拿各式武器开始在各个营区快速列队。
号鼓响过三遍,城墙上已站满了士兵,各种防御器械不断地被紧急运到城墙上,手持弓箭的士兵弯弓搭箭已做好了随时发射的准备。城门后面有更多的士兵正在集结待命。很多士兵刚从睡梦中惊醒,但在这大雨浇灌下早已清醒过来,全都紧张地手持武器,一个个默不作声,正等候命令的下达。
士兵的反应速度很不错,部队的部署也是井然有序、层次分明,各自都在各自指定的防区待命,并不显慌乱。隋惜劲环顾四周,看到手下各支部队都已到位,他神情很是满意,这说明他平时的演练没有白费功夫。
隋惜劲的神情已经轻松下来,因为他知道只要人员和军械到位,凭借平阳关的险要地形,即便守军只有五千人,也没有谁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平阳关。
城下北周的军队并没有发动进攻,他们还是停留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大雨中,双方都在紧张地对峙。
又过了一会,阵前忽然火光通明,军阵前方不知何时撑起了一个防雨的大幕,犹如一个巨大的雨布,遮挡住了天上的雨水,雨布下几队士兵点起了火把,把四周照得一片通明。
火光中忽然一阵人影攒动,前军开始向左右散开,从后面的军阵向前簇拥出一个骑着白马,白盔白甲的年轻将军,他背后“宇文”的帅旗如同他身上的银白色甲衣一样耀目。
从帅旗看,这个年轻的将军就是北周的三皇子宇文胜。他多年前已调派到平城前线,掌握南向的北周边军军权,这人使一杆亮银枪,据说不但自身武艺高强,还极有谋略。
宇文胜手一挥,两队约莫百人的俘虏被带了上来,他们全身绳索紧缚被推到阵前,站成两排向着平阳关跪下。这些俘虏正是冯进派出去接应的人。看来这次接应已经失败,冯进在城墙上脸色铁青,手紧紧按在剑柄上,对着宇文胜怒目而视。
“平阳关的兄弟们,对不住了,这就是擅闯北周营地的下场。”阵前出来一个副将大声朝城楼喊道,他随即看向宇文胜,等候指令。宇文胜朝那名副将点点头,那副将立刻手一挥,大声道:“行刑!”
从后面立时上来两排刀斧手,对着这两排跪在地上的俘虏迅速挥起了明晃晃的砍刀,瞬时,两排人头滚落在地,这些俘虏立刻全都身首异处。在雨中,上百人的鲜血就这样倾泻在平阳关阵前,把地面染得一片鲜红。
雨还在不停下,只一会功夫,地上的鲜血就已慢慢变淡。血流或渗入泥土中,或随着雨水冲走,不多时地表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双方的士兵都神情肃穆,一言不发。两军阵前,除了火把“噼啪”的燃烧声,就只有大雨滂沱的单调声响。此时大地一片凄凉,连雨水也变得肃杀萧索,只是单调的落在地上,失去了活蹦乱跳的活力。
两军对垒,阵前杀俘既是对敌方最有力的羞辱,也是对敌方情绪强有力的刺激。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已取决于平阳关的守将隋惜劲。
隋惜劲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这血腥的行刑场面。他朝身边的亲兵伸出手,亲兵立刻递过来一把弓箭。隋惜劲对准阵前用力开弓射出。箭划过雨幕,带着一声呼啸,落在宇文胜面前不远处。这是一支哨箭。
隋惜劲朝宇文胜大声喊道:“宇文胜,不要白费功夫了。还是回家抱着你家奶娘吃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