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显得昏暗的走廊顷刻间变得刺眼,四处生长的、发光的植物如同打了生长激素的儿童,家长不过片刻未见孩童拔高几十米。
如同狂蟒之灾的灌木丛包裹住走廊的前后,还没来得及踏出几步的利拉兹不得不停下,他松开手,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热带雨林。
地面愈发的柔软,才从烤箱中拿出的松软的面包胚胎,牛顿液体,缓缓的往他们的身上包裹。
赛沃德首次见到灌木丛的变化,被利拉兹扯住的瞬间她就管理好自己的平衡,却猝不及防的被前方赫然增大的光线刺伤了眼睛。
“不要动用魔力。”
正当赛沃德打算用魔法攻击,利拉兹的声音适时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用了几秒适应光源。
光是一种电磁波,光的颜色取决于光的频率,那些枝干散发出偏向于紫色的光芒——高频率的光,换言之,它甚至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你的意思是那群植物是被魔力吸引的?”赛沃德反问。
试图像捕蝇草一样吞食猎物的地板,必须用魔力才能保护自己不受它的侵扰,可如果动用魔力又会吸引植物的活力。
赛沃德忽地想说句,老祖宗,你没必要这么玩我吧,我虽然去盗墓但也没盗你的墓啊!
“不错。不考虑植物的情况下还要走多久。”
要是距离短,他就带着赛沃德直接闯。对于利拉兹来说,难点不在于解决植物,而在于不破坏建筑的情况下如何带着身旁的拖油瓶离开,重点是不损坏公共措施。
前所未有的烦躁从心底蔓延开来,郁闷一切向不合理的方向偏移。
“很不幸,十几分钟的路程。”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速度比食堂抢饭还来得迅猛,身旁的墙壁与之前一样,但确实有着细微的难以言表的差距,墙砖上的纹路隐没。
赛沃德前所未有的警惕起来,危机感逼迫她深度挖掘关于钟楼的全部信息。
她记得钟楼大部分的通道是反反复复的绕圈,很多的房屋是互通的,再加上那些空间魔法,一个转弯就能从楼下转移到楼上。
卜利那说过,所有的墙壁背后都有一个新的通道,每一个转弯都代表一个新的空间。
“往墙里面跳。”
赛沃德得出了答案,“如果你没有更好的方法,那就听我的往墙里跳。”
墙壁背后是新的区域。利拉兹听到根部在泥土中滑动的声音,它们前进的很慢,耐心的朝着猎物包围,也可能是搜寻含有热量的生物。
先是敲了敲墙壁,良好的听力除了打探消息外还有更多的用处。如果背后是实心的没有房间,墙壁的声音是厚重的,可如果那只是一面负责隔离的墙壁,它的声响会更加清脆,巧克力断裂的动静。
这些常人分辨不出的差别利拉兹很容易就能分辨。哪怕钟楼的本体是魔法阵,它所展现出的物理结构依旧是客观的,至少手感上它是真实的。
空荡的回音,赛沃德的话可信度很高。后面要真是实心的,反正他不会被撞得满头包,利拉兹想。
“我会施展魔法,如果它们要攻击麻烦你抵挡。”
对方没有反驳,那就是同意,赛沃德的手轻轻地贴在墙砖上,穿墙术有很多种实现的方法,加麦基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肉体变作类似于灵魂体的存在——她在几年前和爱莉学过。
“还有,请不要排除我附加在你身上的魔法。”
赛沃德贴心的地补充半句,利拉兹可能没什么大事,但她会受到魔法失败的反噬,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收回前言这才是对我真正的挑战,利拉兹内心复杂万分,没见过精灵主动让魔族把魔法施展在自己身上的,他不像是隐藏自己精灵的身份,更像是给自己没事找事的添堵。
这件事说奇怪倒也不奇怪,说不奇怪却又实实在在的很少发生,罕见程度不亚于英语阅读凭蒙,最后全对的概率。
利拉兹还在思考,一团像是碳在隔绝氧气的,高温环境下燃烧产生的、黑色的火焰骤然的在赛沃德身上释放出来。
不如说是外形看起来像火焰,其本质可能更贴近于阴影,黑色的物质不会烫伤接触到它的人,不过是彻底的吸收对方身上的魔力,亦或是生命力。
与此同时,盘曲到地面上枝干好像吸多了氧气的火焰迅猛地往面前的生物扑去,饿了几天的狼见到新鲜死去的流着血迹的兔子。
早有准备的利拉兹厌烦的扬起右手臂,下一秒,那些还试图攻击的枝干就在砰砰砰的几声巨响之后,散做了烧火的柴火。
百米冠军再怎么受到场地的限制,也不会跑输给才从医院中苏醒的病患。
利拉兹纠结的唯有,真的要让那团看起来和馊了一年似的黑色马赛克移到自己身上吗?
虽说从物理学角度看,马赛克是加麦基族魔力的表现形式,正如他所驱动的,呈现出青白色的风。
但马赛克就是马赛克,洁癖就是洁癖——他又想了想,至少这玩意比阿珂哈特科玛温特族里的浇花水好上不少,再怎么做也不会真让他受到物理上的摧残,一边想着,利拉兹极其不情愿的让赛沃德虚幻的魔力包裹住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