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打扫清洁的爱莉在钟楼的第四十二层,也就是主客厅,光滑平整的地面,耸立在坑坑洼洼的墙壁上头,沿着纹路每隔一段距离就装一个小小的丹达腊之灯——电灯泡外观的囊状物,波浪起伏蠕动的蛇生活在里面,呈现出银白色的金属反光。
没有卜利那的允许侍卫也不可进入,爱莉站在不易被察觉的转角处,她不安的咬着左手拇指,牙齿异常的锐利,不费力的将手指咬断,近节指骨以上的区域全部进入爱莉的喉咙,如同咀嚼薯片,在嘴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
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爱莉又转移到食指。
你会害死她的——该死的,见鬼去吧,爱莉恨不得把脑子的声音揪出来扔进卜利那的棺材中,他妈的那玩意到底要说多少遍,她会害死赛沃德——开什么玩笑,她右手握拳狠狠地砸上墙壁。
她绝不会做出害人的举措,她是无辜的,她是被迫卷进不合理命运的受害者!不管加麦基遭到多么不可理喻的袭击,都和她无关,食指掉进肚中,爱莉恢复了点冷静,她闭上眼睛,等她睁开眼时,手上的伤口已经好了。
捡起断成两半的扫把,爱莉把它烧成了灰烬。她打算去外面买点吃的,赛沃德应该还没吃早饭——她隐瞒了我信息,爱莉眯着眼看着碍事的太阳,算了,等她愿意会和我说的。
难以想象,利拉兹有种自己在听恋爱小说的错觉。他想,之前该买四杯饮料,这样的话现在更有氛围,而不是靠在有点咯得慌的墙壁,听着有声电影。
当然,利拉兹认为赛沃德和爱莉之间的关系是不能用爱情的爱概括的,那或许是更凄凉、又复杂的情感。
在意自己是不是会给其他人带来灾难吗?利拉兹思考,看来爱莉很在意自我价值。可以说一个人要是在意其他人,就证明他还没从自己身上找到自我,没有得到自我的肯定。
“前置剧情说完了,还不进入主线。”利拉兹有意的打破压抑的氛围。
“你这家伙真没耐心,没前集提要可是会糊涂的。”
赛沃德似乎白了眼对方,而后她皱着眉,关键就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她毫无印象,一个真实发生过的梦。听起来矛盾,可这就是赛沃德所体验到的,没有任何感觉,之后没几天,她又做了个梦。
梦中的爱莉变成了奇怪的存在,面孔上乱糟糟的排列着两只眼睛,像是另一种生物,不,甚至说身体都是拙劣的模仿,她的脖颈生出一张嘴巴,头颅后面全部罩着黑色的液体里,越来越黑暗,昏沉。
按理来说,重度近视的人也不会把它认作爱莉,但赛沃德的内心传来坚定的思想,那就是爱莉,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她绝对不可能认错。
又是无聊的梦境吗?赛沃德的思绪迷乱,但梦有点不同,她的额头上出了冷汗,对方身上的物质黏在她的脸部、手臂、腹部,似乎她成了要被埋葬的死者。
死者,死后六小时尸僵缓解,身体重新变软,原地出道表演柔术杂技。在这个违反物理规则的空间中,她的思维下潜,寂静的尸体泡在海洋中,因为浸泡,水分渗入皮肤,血液循环受阻,组织间隙液体集聚,她的身体发生了肿胀。
没有光线愿意眷顾她,神经冲动做出的痛觉反应没能成功的传输到大脑,痛觉远离了她。这片险恶的空间中,她是被蚕食的螳螂——她看着爱莉可怕而刺眼的眼睛,如此处境下,第一反应是想帮爱莉把眼睛放在合适的区域,昏昏沉沉的脑袋没有逃跑的想法。
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身上,周围的雾气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的幻想——她要死了,赛沃德仍然恍惚,噩梦之中的美梦,肉体承受折磨,灵魂得到升华,这不正是主的牵引吗?
祂 说:一种束缚时刻的缠绕你我,从日出至日落,从出手到死去。我们沐浴在命运的火焰中,是供它燃烧的养料,夺取它的温度,又因它死亡。
肉体悲叹,灵魂忧郁。这时何不放飞你的蝴蝶?让它突破大地的牵挂,振翅远去。
然而,赛沃德的生命一如往常。等她醒来拥有自己的意志时,她躺在棺材里?不是,我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下,这么着急吃席吗?不正常的脑回路驱散部分的阴冷,她动了动手,摸到了其它骨头,怎么,还是合葬啊?
举起手中的骨头,赛沃德心中跑出句话,自己这是诈尸还是尸变。完全不考虑没死的可能,一脉传承。
“等等。”利拉兹的表情像电影高潮时,突然遇到断电黑屏的观众,“你的意思是自己对发生的事毫无印象?”
“我知道爱莉邀请我去到森林,但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赛沃德说,“我甚至记不清那天她说过的话,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带我去到森林,并在某种力量的控制下试图杀掉我。”
赛沃德不认为当初动手的是爱莉,定然是和梦中一样被未知存在操控了身体。光线又从栏杆上印在她的脸上,晴天娃娃轻轻地晃动,就像无法发声的铃铛,窗帘拂动,飞扬,停留在颤抖着——爱莉死了。
她甚至被死亡排除在外。
卜利那带着赛沃德去到爱莉的遗体边,她看见爱莉那双时不时流露出哀伤的眼瞳彻底闭上,就像正在化妆的客人,跨越了正常的死亡流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