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走去。
那大殿旁贴着毛笔写的一副对联——
心存邪念,任尔烧香无点益。
扶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黎熹站在阶梯下盯着对联看了会儿,这才走进大殿,作揖跪拜。
她行的是正正经经的道教礼仪。
那老道士坐在桌案后面看着她,也没说话。
叩拜完,黎熹也没许愿,走到桌案前直接扫码捐功德。
道士多嘴问了句:“善士要抽签吗?”
黎熹笑道:“我已经中了上上签,就不抽签了。”
老道士捋了捋长胡须,笑道:“善士心灵通透,上上签就在你心里。”
黎熹细品这话,也觉得颇有道理。
捐了钱,黎熹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又返回到桌案。
老道士静静地看着她,问道:“善士,是心里还有困惑吗?”
“道长,信徒的确有一件事很困惑。”黎熹说:“我心里有恨,释怀不了,放不下,不报不痛快。”
“道长,您说我是该释怀呢?还是该听从本心呢?”
老道士微微一笑,他说:“人生短短几十载,快活是一辈子,憋屈是一辈子嘛。”
他突然一拳头锤在桌子上。
把桌子上面便裂开好几道痕迹。
指着那些裂痕,又将拳头上指关节处的红痕露给黎熹看,老道士说:“你看,桌子是静物,我打它,它还知道让我疼呢。”
那么,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黎熹被谢家欺负得那么惨,给他们应得的教训也是应该的嘛。
黎熹心境顿时明悟。
“感谢道长替我开解。”
黎熹走到那神像前,再次鞠躬拜了拜。
直身望着神像祖师,黎熹轻声说道:“信女有一愿,愿道祖赐福,祝福龙阳道观香火旺盛,祝福李道长快乐逍遥!”
说完,黎熹朝李道长眨了眨眼睛,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大殿。
李道长望着黎熹离开的身影,笑了笑。
他就那么坐在实木椅子上,双手习惯性合抱成子午诀,一动不动,没多久就睡着了。
黎熹离开大殿往道观门口走,在院子里的一颗石榴树下看到了周醉。
“周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两人一起离开道观,坐上林秋的车前往山下的茶楼。
刚到茶楼,黎熹就看到林秋抬头指着天空说:“好漂亮的云啊,五彩斑斓的,比彩虹还要好看。”
黎熹跟周醉闻言抬头朝天空望去,便发现龙阳道观的上方出现了一团五彩祥云。
见状,周醉说:“这云看着”
黎熹心里咯噔了下,她惊疑不定地说:“该不会”
茶馆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手上戴着菩提子念珠的男士,他震惊地吼道:“李道长羽化了!”
黎熹跟周醉对望一眼,再次坐上了林秋的车,又回了龙阳道观。
冬季下午四点钟,道观的客流量并不多,这会儿大家挤在院子跟大门口,都在围观头顶的祥云。
那祥云一直在变化,一会儿是羽毛,一会儿圆形云团
最后,它变成了一个道士盘腿的样子。
约莫三分钟后,祥云就散了。
接着,黎熹就听到道观的观主大喊一声:“师祖羽化了!”
竟然真的羽化了!
黎熹跟周醉对望一眼,都面面相觑。
“真是太突然了。”
周醉说:“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还让我抽了好几次签,还说我抽到了改运签,今天会遇到贵人呢。”
黎熹也觉得很突然,“就在十五分钟前,我还跟他聊过几句呢。”
“周先生,要不咱们明天再聊合作的事,今晚咱们就在道观送李道长最后一程?”
“嗯,好。”
李道长是东洲最德高望重的老道长。
当年龙阳道观21名道长烈士离开后,就留下了李大宝他们五个小孩子苦苦撑起了这个破破烂烂的道观。
后来还是顾家老爷子捐了香火才将道观重新修缮。
李大宝道士羽化后,就代表着龙阳道观最老的那批道士们全都离世了。
他们的离世,就像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天还黑呢,东洲政府那些平时日理万机的大人物,都来到道观送李道长最后一程。
天快要黑的时候,又有人来了。
黎熹和林秋周醉坐在素斋阁里,隐隐听到有人说:“顾老爷子来了。”
顾爷爷来了?
紧接着黎熹又听到有人说:“顾老身边跟着的那个青年,是谁?”
“那不会就是顾家少家主顾淮舟先生吧?”
顾淮舟?
那个社恐竟然也来了?
黎熹跟林秋他们一样好奇地走出素斋阁,踮着脚朝道观大门口张望,果然就看到一群身穿黑色中式西装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老者,正是顾文韬老爷子。
跟在顾文韬身侧的,是跟他形影不离的杜玉生杜管家。
而在顾文韬右后方还跟着一名青年男性。
那男人穿着跟顾文韬同款的黑色西装,黑发梳至后发,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