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便吩咐众人四下里搜寻一番,就要来分开审问那几个被捉了捆绑在一起、塞了口的酒店伙计们。
文仲容又急急来报,脸色不甚好看,说:“哥哥,院子后面那山崖处,却有一个山洞…”
王伦便跟去看时,却见几间并排的草屋后面,围着一片竹篱笆,果然有一个入口狭小的山洞。文仲容燃起一个火把来,王伦走进去时,就闻到一股怪味,顿时掩了口鼻。
这山洞阴暗潮湿,洞顶不时有水滴落下,就看见最深处整整齐齐地码着数十个人头骨,旁边还有一具完整的骨架,却是被人用木头撑了起来,好似一个标本一般。
人头骨的一侧,则分门别类似的,分别堆叠着胸腔骨、大腿骨、手臂骨,显然这李立还有些特殊的爱好。
几个跟来看的人,都冷着脸不说话,王伦看了一会儿,便走出山洞,说:“那几个伙计也不要审了,都捉来在这洞里杀了,也算是为那些无辜遇害的行人报仇了!”
李俊的表情更加羞愧,他去年年中时,遇到一个贩私盐的旧相识,介绍了济州那里有新的私盐,质好价优,故而李俊也加入了进来。
只是朱贵并不认识他,贩卖私盐的人,大多也不会将姓名都告诉对方,故而朱贵也只知道有个李商人。
李俊本就是沿着江州到无为军这一片的长江两岸贩卖私盐,因此结识了揭阳镇的“没遮拦”穆弘,又经穆弘的引荐,结识了“催命判官”李立。
这李立与他同姓,又是个会装好汉的,却叫他误以为李立果然是个真好汉,哪里知道他背地里做的是这种勾当呢?
黄钺则领着几个亲卫,挨个屋子搜了过去,却只搜了一小堆金银珠宝首饰等,另有四五千贯的钱财,文仲容撇了撇嘴,说:“这厮与十字坡那对贼男女一般的杀人,如何只有这点钱财?”
王伦说:“或许这厮在江州城里有销赃的路子,或许是好赌,又或许是使到其他去处了,咱们此番来是为了除恶,也不是为了搜他的钱财。”
便说到:“李俊兄弟,你与童威、童猛兄弟且去召集手下,若有愿去梁山的,一并带去,若有不愿去的,也不强求。这里的金银钱财,你都拿去,分给众人。那里事了,就自去山寨,我写一封书信带去,许军师自有安排,不用担心!”
李俊却不要,说:“哥哥,我那里聚着十多个心腹,十个帮手,小弟颇有些脸面,也有些存钱,何必哥哥花费?”
王伦笑着说:“兄弟且收着吧,尽快赶去山寨,先熟悉了军制,就此分领水军。”
阮小二也在一旁说:“我那两个兄弟,每日里忙得脚不离地,三位兄弟去了,正好也叫他两个稍闲!”
李俊便问:“哥哥不领着我等一起回山寨么?”
王伦便将行程说了,李俊与童氏兄弟对视了一眼,便拱手说:“哥哥不远千里来寻我三个,心中甚是感激,请哥哥派童氏二人领队去山寨,小弟也陪着哥哥,江湖走这一遭。自江州以下,这扬子江小弟最是熟悉的!”
王伦想了一想,便答应了下来,仍旧将从李立这里的缴获交给童氏兄弟,教他们带回,便说:“这酒店留在此处,少不得又有李立的同伙来害人,不如一把火烧了!”
众人个个同意,于是纷纷动手,先将那山洞乱石堵了,然后一把火烧了酒店,李立的人头就挂在坡下的大树下,仍由王伦写了一张布告的纸,说明这厮的罪行。
于是王伦就此带着人,继续向江州方向而去。
李俊便说:“哥哥,前方就是揭阳镇,那里有个好汉,江湖人称‘没遮拦’穆弘的便是。小弟与他相识,哥哥可愿前往拜会?”
王伦摇摇头,说:“我听闻他那两兄弟,弟弟‘小遮拦’穆春,是个没甚本事的人,只靠着兄长的威名,在镇上肆意妄为,穆弘也不去管,可见也不是好人,还是罢了!”
又对着李俊说:“兄弟,咱们厮混江湖时,要讨生活,就要结识各路人物,这本是应有之意。但我梁山欲图大事,不是寻常山寨,不能再如厮混江湖那般做事了。”
“非是我要驳你的颜面,我梁山现如今士卒兵丁上万,治军就要严肃军纪,领兵惩尽天下贪官污吏,北抗契丹辽国和女真金国,不使中原又如五胡乱华一般,沦陷于异族的铁蹄之下,全复汉唐之盛,如此方为好汉!”
“似穆弘穆春这般,占据一镇之地,威逼百姓,作威作福,终究是个土霸王,算不得好汉!”
黄钺顿时喝彩,说:“哥哥这般话,说到小弟心里去了。也不怕诸位笑话,我少年时听了冠军侯的故事,就一心想要击杀匈奴,也立传世之功。却被一位教书的先生告知,那匈奴早被灭了,现在只有契丹!”
李俊混江湖的习性一时未改,故而思维和行事仍旧有江湖人士的习惯,听到王伦一番话,顿时感叹地说:“小弟困在这江湖之中,却是眼界窄了,哥哥所言甚是,小弟必铭记于心!”
王伦却很看好李俊,原著中能够远去暹罗,自建一国于海外的人物,也只是受限于一时,等他看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自然格局大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