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伦领兵西向、配合折可求攻打安阳县时,唐斌已经领兵从开德府黄河北岸继续向西冲去,安利军守军望风而逃,纷纷过河。
等到王伦赶到汤阴县时,河北两路,就只有一个怀州还有朝廷驻军,卫州空无一兵,全部逃散。
汤阴知县已经跟随官兵逃走,故而邓飞赶到时,城门大开,百姓们自主摆设香案、牛酒相迎接,等待着新的征服者到来。
但王伦并没有出现,而是径向城东三十余里外的永和乡孝悌里急行而去。
他现在的心情极其激动,甚至比第一次见到李清照时还要激动。跟在他身边的,有从京东路抽调、刚刚前来会合的徐宁,以及匆忙北上赶来的郝思文等人。
以梁山情报部门的能力,寻人本不是难事,但是张清被击败、投靠梁山后,相州的地位就愈发重要起来,朝廷不断调派禁军入驻、往来。
大宋朝推行保甲制度,乡村间的客栈,是要按照关顾规定,登记入住人员的大致相貌、入住、离去时间的,这让梁山情报人员很难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时间。
而且大宋的户籍管理制度又不严格,先前王伦并不清楚岳飞的具体年龄,若岳飞年纪小,未必能够第一时间在官府入籍。
再加上王伦忙于诸多事务,并不曾刻意要求情报人员专门搜寻一个人,一直到见了刘韐,才总算是确定了岳飞的家在何处。
官道两侧农田并无一个人影,受战事波及,许多百姓惶恐不安,不清楚战争结果究竟如何,故而王伦提前派了郭盛领兵,沿途安抚。
孝悌里的寨门已经大开,里正、保正等乡老诚惶诚恐地守在门外,不知道那位朝廷口中的“贼首”、征东大将军王伦,到自己这个小村子是为了何事。
莫不是那王伦又看上了本里谁家的姑娘?
王伦先后纳二妾,这件事迅速被大宋朝廷传播开来,借此诋毁梁山军,说自王伦以下的贼寇,皆抢掠妇女、奸淫无算。传到汤阴县时,王伦已经有了三百多个姬妾,每日御数十女方欢,又食淫药,吃得浑身燥热、暴虐无常,甚至在宅院里养了一栏的母猪。
这种传闻自然传不到王伦耳朵里,不过就是传来了,王伦也懒得理会。历来文人诋毁旁人,不外乎他们自己能够理解的那一套,而且往往直奔下三路,全无文人本该有的雅致,粗俗不堪。
郭盛已经领兵戒严,王伦便命大军在村外停下,他与郝思文等将领以及半个都的亲卫,在一名传令兵的指引下,向村里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郭盛牵着马、执戟立在一处巷口,王伦一路看过去,这孝悌里百姓的住宅,与京东、河北诸路并无二致,多是黄泥墙的茅草房,间或有几间砖石瓦房,且临街一面,往往是二层小楼,窗户小小的,开得相当高。
一名侦骑司的情报人员立在郭盛身后,热切地望着王伦,岳飞家就是他寻到的。
二人便引着王伦一行人,转到巷口,进到了一户木门已开的院子,院子不大,种了树,栽了葡萄架,还有一片小小的菜地。
院子中间站立着两个人,为首的身材高大,甚是魁梧,约莫二十岁出头年纪,穿一身灰色葛布衣服,头发用一条黑色布带缠绕,脚上一双麻布鞋,一双眼睛很是有神。
旁边那人年纪略小,两人长相颇有几分相似,好奇中带着几分敌意,双手虚握成拳,只顾盯着王伦等人来回看。
“这人便是岳飞。”侦骑司情报人员在王伦身后低声说,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似是个常年在田里耕作的农人一般!这是岳飞给王伦的第一印象,这个时代想要辨认一个人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只要看肤色就可以了,在田亩躬耕、奔波四方的农人商人,总比不上富户人家足不出户,不用风吹日晒雨淋的。
岳飞只是警惕地盯着王伦,王伦笑了笑,自我介绍地说:“只我便是征东大将军王伦,你便是岳飞岳家五郎,这位是你的胞弟岳翻岳六郎么?”
“草民拜见大将军!”
被王伦认了出来,一向沉默寡言的岳飞也不得不向“权势”低头,就要跪拜,却被王伦上前几步,热情地搀扶住。
他招了招手,就有一队士卒提箱扛袋走了进来,礼物就摆了小半个院子。这礼物也算不得贵重,都是粮食、羊肉、酒之类的,但胜在量大。
岳飞就要请王伦入堂内坐,但王伦眼尖,看到一个小童在堂内门后张头张脑地看,却被人一把拉了回去,便笑着说:“就这在院中小坐吧!”
院子中很快支起来一座棚子,桌椅摆好,众人各自落座,焦挺又带人搬了几个铁皮蜂窝煤炉,在一旁烧水沏茶。
梁山情报人员已经打探清楚,岳飞是崇宁二年生人,今年二十一岁,字鹏举,十六岁时娶妻,生有一子,名叫岳云,已经五岁了。
“鹏举可知晓卢俊义、史文恭?”
对于王伦的热情,岳飞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点了点头:“授业恩师曾说过,他有两个徒弟,一个在河北,一个在京东。”
“尊师可在么?”
“宣和元年,恩师就病故了,便葬在本乡。”
王伦有些沉默,无缘得见周侗,甚是遗憾。便说道:“你的大师兄卢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