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帝既已投降,王伦就令在城北圈了一块地,将赵佶、赵桓父子并宫中女眷、帝姬、驸马人等,全部捉来,软禁在一处,并挑选了些宫女、太监照顾起居。
负责监督、看管的,则是王伦点名的杨林与沈骥二将。
王伦并没有着急着举办称王或者称帝的仪式,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将东京城内投降的禁军整编了,其次便是梳理漕运。
蔡京、王黼、李邦彦等一众宰辅大臣,以及李彦、陈良弼等大太监,也都被囚禁,人群之中唯独少了个白时中。
二帝来降,白时中也混在人群中,仪式结束后,他就被范琼从人群中一把揪了出来,范琼左右开弓,打得白时中鼻青脸肿,牙齿都被扇飞了一颗。
“狗贼,你也有今日!既落入我手,须叫你吃我好看!”
“范将军,饶…”白时中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范琼一脚踢翻在地,群臣没有一个敢发言,只是偷偷地把眼去瞧王伦。
王伦并没有制止,梁山大军能够轻易冲入东京城,范琼功不可没,这是他应得的。
范琼将白时中痛殴了一番,一口郁气难消,似拖着一条死狗一般,将白时中拖至一旁,抽出腰刀就要砍,李纲实在看不下去了,喊道:“范将军…”
李纲现在可谓是五味杂陈,他亲眼看到太上皇和皇帝父子两个,连投降都投得如此狼狈,丝毫不见半点骨气,对这大宋君臣失望到了极点。
他也痛恨皇帝任用奸佞,这些人只会巧言令色,全无半点担当,但白时中毕竟也是宰相,就这么被范琼一刀砍杀了,实在是莫大的耻辱。
范琼记得李纲的好,闻言手顿了一顿,反手用刀背狠狠砸在白时中的后背:“该杀的贱才,奴狗,呸!”
白时中挣扎地爬了起来,脑门上带着一口浓痰,也顾不得擦拭,不住向李纲的方向叩首:“多谢侍郎救命大恩!”
李纲却已经转过身去,他现在很是茫然,求死吧,为这样的君主殉葬,太不值得了;转身效力王伦吧,又与他的道德观念起了强烈的冲突。
他茫然地看向了张叔夜,似乎想向这位老上司求救,但张叔夜面无表情,他两个儿子都为王伦效力,所以不管他怎么做,大约都洗脱不了“恶”名,干脆不发一言。
倒是汪伯彦有眼色,大约是与梁山的谈判,一直由他来回奔走,故而他并不在跟随二帝投降的臣子之列,也就免受了许多耻辱。
汪伯彦远远下跪,膝行至王伦面前,撅起屁股,将头深深埋下:“愿为大将军效死!”
王伦记不得这人做过什么恶,但看他的举止,再联想到是秦桧的授业恩师,那大概也是个奸臣无疑了。
这个时候王伦必须发挥出影帝的水准来,他立刻转变出一副和善的面容来,将汪伯彦搀扶起来,替他拍打了衣服上的泥土,亲切地说:“学士来投,甚有荣焉!”
汪伯彦顿时感激涕零:“下臣愧不敢当!”
他的示范一下子就惊醒了许多内心忐忑的朝廷官员们,纷纷下跪请降,就连白时中也慌忙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混在人群中高呼:“赵氏德衰,天命应在大将军!”
然后他就被范琼一把捉了出来,丢在后面:“狗贼,便凭你也配投降?”白时中惊骇万分,想要挣扎,早已经被范琼身后的两个亲卫塞了嘴巴,捆了手脚,丢进了一个小帐篷。
大宋朝的官职制度,虽然名义上仍旧是三省六部,但门下、中书、尚书三省已成虚置,行政权归于政事堂,财政权归于三司,军权归于枢密院,文武官员的选拔,则分到了中书、门下二省、枢密院、审官院、流内铨、三班院。
职权部门实在太多,便是王伦也搞不清楚大宋究竟有哪些衙门。听见那些投降的官员,争先恐后自报家门和职位,王伦脸上的假笑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那就先设宴款待,安抚一下这些“弃暗投明”、幡然醒悟的众官员吧。
王伦便找到了张叔夜,说道:“老先生曾任礼部侍郎,烦请整理一份在京九品以上官员名单,并各署衙佐吏人数。”
张叔夜并不想为王伦做事,却又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得拱手应诺。
“李侍郎,烦请协助卞主事,整顿在京禁军。官兵新附,还要侍郎用心!”
李纲很想当场请辞,他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但他听出了王伦语气中那一丝威胁之意,突然明白了自已眼下的身份,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呢?
尽管不情不愿,甚至觉得很别扭,李纲还是拱手说道:“遵大将军令!”
前兵部尚书孙傅也在投降的官员之列,但王伦并不打算用他。这个人或许有能力,但绝对不是在军事上面,赵佶父子总喜欢将一些能臣干吏用在他们能力以外的地方,就好比考试总能避开正确选项,这份识人的本事,也算是天下双绝了!
在城内禁军未整顿之前,许贯忠等人都建议王伦不要轻易入城,王伦从善如流,于是仍旧扎营于城北。
于是随着一支又一支的梁山大军诸营进入东京城内,接管各处衙门、仓库、军营等,整个京师在惶恐不安中,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接下来王伦还有更多的事务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