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兵以及前来的民夫们忙碌地将车阵撤下,步兵便开始稳步前推,右翼的骑兵也已经出动,向着党项兵的侧翼攻去。
中军的史文恭看得手痒难耐,但还是忍住了,他还要指挥大军作战,再不能轻易上阵厮杀了。
王伦组建了参谋司,随军参军一职,已经下放到“都”一级别,负责本都的文书往来、军令上通下达等工作,故而似史文恭这样独领一军的将军,参军就有百余人,临战时便组成朔方军参谋都,协助将领们熟悉部下的情况。
史文恭的行军长史邵兴,是永兴军路解州安邑县人,听闻梁山军诛杀童贯后,便聚了百余名同乡,北上太原府投军,他与史文恭部下的另外一名将领邵云并没有亲属关系。
也正是邵兴相助,史文恭指挥、调度大军,顿觉得轻松了许多。
“总管,李彦仙部可以出动了!”邵兴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战场的形势,他注意到党项兵开始不断后撤,便提议。
史文恭举起手来:“吹号,移旗!”
吹号是召集绕过斫龙川山谷的李彦仙部,移旗则表明了史文恭的态度:全军继续前压!
李彦仙带的都是巩州兵,这些士兵绝大多数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良家子,当初投军时,都是自备马匹、弓矢和干粮的。
由于李彦仙熟悉地形,故而史文恭一路不曾分兵,只在战前将他派了出去绕击党项兵的侧翼。
此时在双方交战的左侧,一道山梁的后面,李彦仙与邵云已经绕到了这里,正命令手下抓紧给战马喂水,听到悠长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一直趴在山梁上远望的邵云跳起身,朝
“集合!快上马!抓紧了刀枪,杀贼!”邵云不断呼喝着,他翻身上马,看到远处李彦仙也已经骑在马上,便使劲儿挥了挥手。
“砍党项贼头,再筑一京观!”李彦仙将铁枪高举,率先冲出了小山谷的谷口。
凤翔知府李弥大兼领西北转运调度使,前次在兰州的军功已经发放,赏钱已经发到了每一个立功官兵的手中,至于分田,则有地方官员负责。
一群巩州好男儿顿时大呼了起来,西北耕地少,故而朝廷能够军功分的田不多,而是以钱、粮、布匹、耕牛等为奖励,这足以让士卒们卖命了。
嵬名守礼在正面战场与汉兵打得很是胶着,他的三百重骑已经废了,汉兵靠着车阵、步兵结厚阵,便彻底阻碍了重骑的冲阵能力,双方已经打成了短兵相接的近身肉搏战。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派出骑兵绕后,但他在左翼的骑兵已经被吕方带领骑兵拦住,至于右翼,实在施展不开。
史文恭兵推太快,嵬名守礼便失去了战场地点的选择权,这样一座山谷口,他的右翼骑兵若要迂回,就得翻越山岭土沟,因为汉兵的左翼也已经压了上来。
斜后方突然一阵骚乱,一名党项传令兵狼狈地策马冲来:“将军,右后方冲来一支汉骑,约有二千余!”
“慕容沈呢?派他去拦截!”
“慕容将军已经领兵阻拦了,只是拦不住啊!”
嵬名守礼大骂一句废物,不得已又抽调一营兵力前往救援。
李彦仙与邵云部是突然从党项大军的侧后方杀出来的,慕容沈的部下骑兵,许多还来不及上马鞍,就被巩州兵冲近了。
慕容沈匆匆领了数百骑拦截,却正遇着李彦仙。李彦仙一枪刺来,慕容沈堪堪躲过,错马之际,他后背就挨了李彦仙一铁鞭,顿时惨叫一声,便被李彦仙的堂弟李孝义一枪刺于马下。
“大兄,我杀了贼将!”刚满十八岁的李孝义兴奋地大吼,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也顾不得李彦仙能不能听见。
那边邵云看到一群党项兵匆忙搬出拒马,他纵马前来,摸出一枚手雷,就着火折子点燃抛了过去,顿时将党项兵惊得四散开来,邵云便提枪大喝一声,将一个刚刚摆放的拒马挑在一旁,胯下战马双腿一矮,差点儿跪倒在地。
这些都是党项“负担”,也就是大宋以及新汉朝的辅兵,兼为民夫,何曾见过这样的猛将?有几个负担吓傻了,被邵云一枪刺死一个,慌忙逃走。
有李彦仙与邵云两员猛将突然敌阵后方,党项大军的慌乱开始不断蔓延,眼看到敌阵后方火起,史文恭大喜:“好一个李彦仙!”
这个时候不需要考虑别的了,史文恭提枪,对着亲卫都大吼:“都随老子冲,冲进卓啰城!”
那边行军长史邵兴也已经披了甲,绰一口大杆刀,弟弟邵翼护卫身侧,紧跟着史文恭便冲了出去。
看到“静朔将军”的大旗不断前移,汉兵诸部皆发起了冲锋,抵在最前面的文仲容已经杀红了眼,他那一柄长铁锤满是血迹,擦拭不止,滑得手握不住,干脆舍了铁锤,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杆麻扎刀,奋力冲杀而去。
自巳时一直杀到未时,党项兵被凶悍的汉兵彻底打崩,嵬名守礼部下两名教练使、一名指挥使、一名副统军战死,再也坚持不住,转身逃走。
嵬名守礼并非没有打过恶仗,他也见识过西军的凶猛,但如此凶悍不畏死的汉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一直觉得,只有辽兵和党项兵敢于死战,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