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气都不敢顺了,把右袖扎紧,挽上臂弯,胭脂道:“在池边玩了会子水,沾了腥泥,我这就去脏换衣。”
黑漆的屋里,桃红眼儿轻蔑睇了睁眼说瞎话的胭脂。
什么腥泥。
呸!
当她桃红不知么。
才出去这么会子功会,便缠了大爷的身子,还敢在荷池边与大爷苟且……
桃红拧紧了眉头,暗里,看向胭脂的眼神有了很深的探究。
胭脂没有进府前,到底是在哪一户爷们的通房?
不对。
不对。
高门大户的通房,再怎么胆大放肆也是在主母眼皮子底下拘着,断然做不出在院子里与爷们苟且,败坏自己名声的事儿。
胭脂的来头,有问题!
思及此,桃红都有些兴奋了。
这要告诉二姑娘,二姑娘万一真查到胭脂来头有问题,岂不手里又多了件大夫人的把柄?
越想,桃红越高兴。
稳着,万不能高兴过头,让眼前的小贱人看出端倪。
挪挪身子,桃红冷哼,“天黑进瞎逛,还玩水,你也不怕水鬼缠身。”
又厉声提醒,“以后少去荷院,入了夏府里的主子们会时常去荷院纳凉,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三等丫鬟,别冲撞了主子们!”
胭脂见桃红没有追着问她身上有气味的事儿,悄然松口气。
便是听桃红训斥,也顺耳了许多。
又想到偷情时,大爷搂着她,说要给她名分的话儿,胭脂都不计较桃红说她是“三等丫鬟”了。
哼!
她如今是三等丫鬟,日后可不一定了!
得了大爷疼爱,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不过事儿没有成之前,可不能让桃红知晓。
胭脂心里想着,嘴里愈发赔着笑,道:“姐姐莫气,那以后我不去了。”
又转了话儿,“姐姐怎么不掌灯呢?”
换来桃红一通凶骂,说她不掌灯关胭脂什么屁事,一个三等丫鬟哪来的脸来管她一个大丫鬟的事儿。
骂到胭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到胸口都疼了,还得低声下气哄着桃红。
哄了好一会儿,才把桃红哄好。
“行了,行了,我心里生烦,你莫再与我说话,自个先睡吧。”桃红呼呼摇着蒲扇,过了会,又道:“给你提个醒儿,姑娘许是要发卖一批下人,换了她自人挑着的人过府。”
“你我都是大夫人指给姑娘了,说不定便在姑娘换人的名册里。”
胭脂听完后,一宿都不曾睡好。
连桃红都担忧会被二姑娘换出去,那刚过府的自己,岂不更有可能发卖了?
她好不容易勾了府里的爷们,生得俊秀又年轻,偷情的活儿又花样百样,这般好的爷们,她若错过,去哪儿再寻?
不成,她得在二姑娘采买下人前,赶紧让大爷定了她名分。
到了晌午,胭脂又偷偷溜去荷园,托昨傍晚与她和大爷行方便的粗使婆子,给大爷捎了信,今日傍晚见上一面。
见了婆子后,胭脂才知晓大爷今清晨出门会友,估摸又得几日不归家。
而此时的桃红,在她前脚偷偷离开青梧院,后脚便进了东次间,见了卫姮,把自己的怀疑一一道出来。
正在写请帖的卫姮闻言,搁了狼毫,黑漆如夜的眸眼,微微虚眯少许。
胭脂,来路不明?
桃红又道:“姑娘若觉着奴婢的怀疑有道理,不如派人去牙行里查一查。若查不出什么,便更好了。”
若查出些什么,那就更更好了。
卫姮是知道胭脂有问题,但委实没有想到她连来路都有问题。
她知道胭脂是个不安分的,尤其知道胭脂与堂兄有了首尾,她更想恶心一回卢氏。
至于卢氏把胭脂送到她身边真正目的是什么,她还真忽略了。
如今想来,她确实该查一查胭脂的来路是什么。
卫姮颔首,“好,我会派人去查。大爷还有五日假,你不必拘着她,让她多与大爷走动。”
“奴婢晓得。”
桃红娇笑应下,又提了自个昨晚故意说二姑娘要换下人,把胭脂急到一宿没睡好。
“奴婢巴不得她缠不紧大爷呢,昨晚一说,那小贱人不得更急了,只要大爷没有去书院,定会没完没了缠紧大爷。”
这就是桃红的聪明了。
卫姮很是赞许地点头,“我确实会采买下人进府,不过,需得本月二十六日大宴过后才成。”
桃红目光微微一闪。
姑娘这是在助她呢。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胭脂失魂落魄回来,便撞见桃红与她老子娘王婆子,躲在树后说着话儿。
“娘,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成了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断不能被二姑娘打发出去。您快给女儿支支招吧,二十六日大宴后,姑娘就得去牙行采买下人了!”
王婆子也急了,“这这这,大夫人可知道?”
“如今这府里是姑娘做主,大夫人知道又能怎么样?不得照样依着二姑娘啊。”
王婆子:“对对对,大夫人如今是愈发做不了二姑娘的主了